占据大楼的德军把每个窗口都变成了火力点,居高临下地朝进攻的苏军射击。而这支实施反击的苏军部队,明显是由参谋和后勤人员临时组建起来的,他们用手里的各式武器,勇敢地和大楼里的敌人对射。但由于火力不如人,又没有地形的优势,面对敌人密集的火力,他们每时每刻都有人中弹倒下。
待在后面楼里的近卫第109团团长奥梅利琴科上校,看到自己的部下伤亡惨重,心都在滴血,连忙命人吹响了哨子,准备让剩下的人先撤回楼里,重新调整兵力后再进攻。
苏军刚开始撤退,楼里的德军就一涌而出,他们试图跟着撤退的苏军,冲进对面的大楼。就在这时,索科夫的部队赶到了六面街。他们按照事先的部署,部队立即以排为单位展开,从敌人的背后发起了突然袭击。
德军在六面街投入的兵力有一个营,但由于同时在几个位置作战,兵力显得格外分散,面对索科夫这支生力军,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索科夫亲自率领警卫连的两个排,向德军刚占领不久的四层楼建筑发起了进攻。见到自己的背后有苏军发起进攻,德军指挥官连忙调集剩下的兵力,在楼内组织新的防御。当警卫连的战士呈散兵队形接近大楼时,躲在瓦砾堆和窗后的敌人,立即用交叉火力实施拦阻射击,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班,几乎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在警卫连是索科夫的老底子,不光装备好,也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机枪手立即选择合适的位置,构筑机枪阵地,对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实施压制。至于那些威胁最大的机枪火力点,则用神枪手对付。
和索科夫待在一起的谢廖沙,看到正在疯狂射击的德军机枪手,被神枪手一枪爆头,机枪立即哑巴了,不禁感慨地说:“米沙,我总算明白了,当初组建狙击分队时,你为什么不肯让连里的神枪手参加,原来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派大用途啊。”
“别废话。”索科夫看到副射手接替了射击位置,还没等扣动扳机,又被连里的神枪手击毙,便扭头对谢廖沙说:“等敌人的火力点被神枪手干掉后,你亲自带人冲进楼里去。”
“要是我把人都带走了,”谢廖沙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有些担心地问:“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放心吧,”索科夫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古察科夫和另外两名战士,冲谢廖沙说道:“有古察科夫在我的身边,安全就没有问题。”.
“什么,让古察科夫保护你的安全?”谢廖沙想到古察科夫曾经两次被俘的历史,根本不放心把索科夫的安危交给他负责,他摇着头大声地说:“我信不过他,万一你出点什么意外,那我们这个师以后怎么办?”
谢廖沙的话一出口,索科夫就发现古察科夫的脸庞涨得通红,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谢廖沙,别说了。我相信古察科夫可以保护我的安全,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快点去占领那栋大楼吧。”谢廖沙听索科夫这么说,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弯腰跑向前方指挥部队去了。
看到谢廖沙带战士们冲进了大楼,楼里传来爆豆般的枪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手榴弹爆炸声。索科夫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觉得只要警卫连的战士能冲进大楼,那么拿下大楼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楼里的德军战斗力虽然强悍,但面对索科夫的精锐部队,他们的抵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当楼里的枪声停歇之后,一名战士过来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连长让我向您报告,大楼已经被我们全部占领,俘虏了29名德军……”
得知大楼已经被完全占领,索科夫站起身,对古察科夫说:“走,我们到楼里去。”
来到楼里,战士把索科夫他们领到了二楼一间还相对完整的房间里,谢廖沙正在这里审讯俘虏。看到索科夫进门,他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警卫连长谢廖沙中尉向您报告,我正在审讯俘虏,请指示!”
看到谢廖沙装13的样子,索科夫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但当着这么多战士和俘虏的面,却又不能不给他留面子,便打着官腔说:“继续审问。”
站在屋里的一名战士,给索科夫端过一把刚擦干净的椅子。索科夫在一旁坐下后,看了看正在审问俘虏的翻译,低声地问谢廖沙:“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吗?”
“他们是第100猎兵师第54猎兵团的,”谢廖沙听到索科夫询问,连忙回答说:“进攻六面街的敌人大概有一个营,营长是巴泽尔少校。俘虏刚刚供认了一个很有趣的情报。”
“有趣的情报?”索科夫还是第一次听说,俘虏供认的情报能用有趣来形容,便好奇地问:“说来听听,什么有趣的情报?”
“是这样的,米沙。”谢廖沙向索科夫介绍说:“当友军向这栋大楼发起进攻时,巴泽尔少校下达了一道命令,让士兵们在射击时,首选目标为普通的战士,而不是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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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科夫仔细一琢磨,觉得这道命令的确有趣,根据种种迹象显示,参与反击的苏军指战员,都是从指挥部里抽调的参谋或后勤人员。特别是那些军官,他们在战斗中虽然表现很勇敢,但由于缺乏战斗经验,使用的武器又不趁手,很难取得什么战果。一旦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都牺牲了,他们不是被敌人当成靶子打,就会被敌人轻易地击溃。一群军官在战场上溃败所带来的恶劣影响,绝对比同等数量的战士要糟糕十倍。
虽说双方是敌对的立场,但索科夫还是对巴泽尔少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问谢廖沙:“巴泽尔少校在什么地方,把他带来见我,我想和他聊聊。”
谁知谢廖沙听后,却耸了耸肩膀,用遗憾的语气说:“米沙,很遗憾,我想可能无法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为什么?”
“在楼里的战斗中,巴泽尔身中了十几枪,几乎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谢廖沙苦笑着对索科夫说道:“我们的战士看到是一名德军军官,便想抓活的,谁知他却拉响了手榴弹,和去抓的三名战士同归于尽了。”
“真是可惜啊。”索科夫在震惊之余,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德军少校也产生了几分钦佩,看来不光是苏军指战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可以视死如归,自己的敌人同样也能做到这一点。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吩咐谢廖沙:“谢廖沙,虽说巴泽尔少校是我们的敌人,但作为军人,他的举动是值得我们钦佩的。待会儿,你派人把他的遗体好好地安葬了。”
“明白。”谢廖沙点点头,“我立即安排人去办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