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太残酷了。
一个警卫连150号人,仅活他一个,从这一刻开始,他所有熟悉的面孔将都不会在他身边出现。
再没有老兵班长催促他快点再快一点跟上大部队的脚步,也不会有排长怒吼着命令全军进入阵地,甚至,连站在全营之前告诉这群年轻人‘必将誓死守卫阵地’的少校营长,也不会再有了。
因为,他们都死了。
一个小小的土包,埋下了中年人对生活的责任,埋下了年轻人的热血,无论亲情、爱情、友情,全部归于尘土,和他们曾经守卫的阵地融于一体。
“营长咋样了?是不是伤得很重。”见得不到回答,成大河不禁有些急了,但心里依旧还有期盼。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他和营长在一起,他能活着,营长也应该活着才是。
被重击以后的大脑里,彻底消失了对刀疤少校对他亲手一击的记忆点,可能是因为大脑震荡,更大的可能是他选择性遗忘了。
脚步声响起。
“唐长官到!”有人低吼着通知。
所有人肃立。
和刀疤少校等人一样,唐刀对于这个山丘阵地上仅存的年轻士兵很重视,一得到其苏醒的通知,就亲自赶来了。
因为,活着的士兵代表的已经不是他自己,他已经是一面旗帜,是一种精神。
不尊重这面旗帜和精神,就是对山丘阵地上战死的200人的亵渎。
别说唐刀了,就连指挥部三位陆军中将在收到唐刀将会率部晚归一小时的原因后,都集体起立,向着山丘所在的西北方敬礼。
‘死战不退’四个字说起来很容易,但真的战至全军不剩一兵一卒的,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不多见。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生物链最顶端的智慧人类。
“他们都牺牲了,你的营长、连长、班长,所有在山丘阵地上的战友,全部都牺牲了。”唐刀走到还躺在担架上的成大河面前,目光坚定的回答他。“只剩下你一个了,你的营长打晕了你,把你埋在泥土里,直到我们重新攻上山丘阵地找到你。”
“全都死了吗?连营长长官都死了?”成大河呆住了,猛然睁大的眼睛甚至将眼角撕裂,流出鲜血。
他身边的医护小心翼翼拿着浸湿了清水的棉布帮他擦去鲜血,士兵也不见任何反应,犹如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