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部的几名军官硬是在火把的亮光下对绝壁之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进行点数,甚至不惜进入地堡跳入深壕,忍着大量死尸在夏日高温下散发出的那种奇怪味道对日军尸体进行清点。
哪怕不是那么细致,800以上的毙敌数目是一定的,方显绝更是连同190师在衡阳机场保卫战的歼敌数目一并连夜上报军政部。
到了深夜,黄茶岭阵地上却依然没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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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步兵联队在黑濑平一大佐的授意下,派出一支由五人组成的小分队抵达黄茶岭前沿阵地300米的区域。
还是日军主动打出照明弹,任由这四名日本人和一名中国人暴露在照明弹的白色光芒中。
不过阵地上的中方这次并没有开枪,别看足足300米的距离,这五人早就被十几杆栓发步枪给锁死,不过几个呼吸间,这五人都会被击杀。
但日本人却是高高举着小白旗站在那里,那副坚定的模样把前沿阵地上的三个步兵班都搞楞了。
咋的,日本人这是要投降还是咋的,这不科学!四行团官兵们可是和日本人打过好几年仗了,什么样的日本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刚打一个下午就举着小白旗过来的。
“对面的中国人听着,这位是桥口大尉,奉黑濑大作之令来和贵军谈些事情。”照明弹的光芒中,那个梳着分头穿着黄色军衣的男人拿着纯正的中国话声嘶力竭的嘶喊。
没办法,这照明弹一打,他们这几个人可就全暴露在中方阵地的视野里,虽然阵地上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但谁都知道,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条枪在对准着他们。
以白天时他们迸发出的火力,杀他们几个人,都不会超过十秒钟!
别说这个被临时拉来做翻译的倒霉孩子吓得夹紧了裤裆,就是那位在133步兵联队素有悍将之名的桥口大尉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狗日的汉奸口气还挺大,张口中国人闭口中国人,就这么心甘情愿当日本人的狗呢?想和老子们谈什么,干死狗日的。”一名步兵上士眼睛一瞪,就把枪口瞄准了那个有着分头的猥琐流汉奸。
日本人讲中国话多多少少都有点奇怪的味道,能说如此熟练中国话的,只能是汉奸。
“老张别急,这我们做不了主,还得钱连长冷营长他们做决定,我估计他们是冲着沟里那些臭烘烘的碎肉来着。”另一名陆军上士伸手按住战友的枪,微微摇头。
“那可不行,让鬼子进来参观好了再把沟里的机枪暗堡部署给鬼子指挥官带回去,以后可就不上当了。”步兵副班长连连摇头,脸上也泛起苦恼之色。
“不过,这几天天气太热了,这才过了多久,尸体都有味儿了,要再过两天不收拾,这地儿就没法待了,臭都能把人臭死。”
的确,从下午四时开始战斗,到现在也才不到8个小时,在山风的吹拂下,原本就极其难闻的血腥味儿就开始逐渐变味儿了。
那味儿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没来及处理污水的屠宰场,血腥味儿和腥臊味儿再加上一股子来自脏器的味儿混合着往鼻孔里钻,很难让人不恶心。
哪怕四行团的这些兵们都是历经战火,但依旧有一部分老兵和那帮子在湘省去年春天招的新兵们吃不下晚饭,尤其是每个人的碗里都还有片大肥肉的时候。
四行团如今在后勤保障上可是越来越强,早饭午饭可以对付着吃口速食干粮,但晚间只要不战斗,晚餐基本都是现做的热腾腾饭菜。
1连的炊事班长是东北人,觉得最爽的饭菜莫过于白菜肥肉粉条子,在缺乏粉条的情况下,那就上大肥肉,三指厚的肥肉带上点瘦肉在构筑工事那几天1连的官兵们那是吃得满嘴流油纷纷对炊事班长竖起大拇指,可这时候吃,还是满鼻腔都充斥着那种令人恶心的怪味儿的时候,铁打的汉子也会胃里拼命翻腾。
那会儿还有人建议说不如弄点汽油丢进去把壕沟里的尸体都烧一烧去个球。
“别说油有没有那么多,就是有,你们觉得烤得喷香的肉味儿就真的比现在这个好闻?”钱大柱斜着眼瞟了说话没完全经过大脑的部下一眼。
现如今的钱大柱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还有些青涩的20岁步兵连长了,已经26岁的钱大柱满脸黝黑,脸颊上还有条刀疤。
那是3年前在石牌和日军激战时一名日军少佐的武士刀留下的,锋利的刀锋就划过他的脸颊,只差几公分就把这位四行团主力连连长的半张脸给削掉,代价是日军少佐的小命,钱大柱用自己的军刺由其下颚一直穿透至天灵盖。
杀伐果断的钱大连长在四行团几大步兵连长中纵算排不上第一,也是前三,再加上其本就性格沉稳极少主动开口说话,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一营很多士兵或许不怕面冷心热的‘冷面阎王’冷营长,却是很畏惧钱大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