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当今荆天子唐宪歧,果毅如此,剑指神霄。要将荆国未来的一切,在诸天万界的战场上取得。
荆国在神霄开启前,完全放弃在现世的扩张。
是第一个全面进入战备状态、全力备战神霄的霸国!毕功于战的决心,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彻底。
魏青鹏已经表态,应江鸿却不急着表态,只是道:“既然魏将军都这么说了,茂贤,你且上台来。”
于是大手一挥,齐茂贤修长的身形便出现在台下。
雍国国相齐茂贤,留了三绺短须,穿一领长衫,更像是个俭朴的教书先生,而非大权在握的宰相。他目不斜视,就这么慢慢地走上了天下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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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步他走得非常稳当,这几步对雍国意义重大!
说来嘲讽——雍国已经上下一心,努力地走了很多年。
他们很辛苦才摆脱雍厉帝对国家的吸血,遏制庄高羡的野心,引入墨家而在墨家面前保持自主,又要忧虑荆国兵锋,又在家门不远处,惊起一个庞然的黎国……
在这样的情形下,砺行新政,大益民生,顽强地成长。
但登上天下之台的契机,还是列强的制衡。
齐茂贤当然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他只是看到又有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而雍国人一定要牢牢抓紧!
大凡有识之士,无不看到,现世格局已愈来愈紧迫,中小国家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往后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他慢慢地走上高台,看到被吊在那里的福允钦,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脖颈上其实也套着绞索。在过去的很多时候,他也的确呼吸艰难。
但是,都走到今天了。
都到了这里。
他转过身来,面对当今时代声名显赫的这些人,许妄、涂扈、魏青鹏、姜望、李一……
“雍国!齐茂贤!”他声音不自觉地高昂起来:“今日为大家做些分享,一点浅见,或污诸君之耳,也请大家原谅!”
当下他便滔滔不绝,从雍国开国说起,又说到雍明帝,又说起澜河水府的渊流,讲说澜河水族是如何归心,中间时不时地就拐一下雍国新政是如何的好,取得了那些成绩,每每被应江鸿提醒,又转回来。
一言一句都是治水之事,一心一意都是雍国之治。
他像是一个沿街叫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的老人,正用最后的宏声呼喊——
看看我!看着我,看我们雍国……
“诶,诶,诶——”涂惟俭在台下拍大腿,轻声而叹:“真好,真好啊!”
他羡慕极了。
并不是作为个人羡慕齐茂贤。而是作为宋国人,羡慕雍国所拥有的这个机会。
名即力也,于人如此,于国亦然!
这可是诸强列席的天下之会。
雍国国相上台讲了这么多话,比千辛万苦蹭进会场的宋国,不知高了多少。
别的不说,雍国今天这么一露脸,天下尽知其国。黎国或者荆国,将来还有可能无声无息地灭雍吗?
天下有才之士,欲往别投,也总记得有雍国这么个地方,或可作为选择!
最后齐茂贤在台上道:“——雍国有丰富的处理水族事务的经验,亦诚德敬民,笃心恒志。今诸方聚于此地,商讨治河事宜,如果天下需要雍国出一份力,无论为佐为属,雍国义不容辞!”
以雍国的实力,是没可能作为治河的主力的。但是他们愿意做佐属,做任何一方的佐属,只求挤进长河两岸的新秩序里。
最后排的位置,正临时努把力的老龄修行者钟玄胤,早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听完了齐茂贤的所有讲述,尤其是应江鸿不断叫齐茂贤跳过的那些。他在齐茂贤的言辞里,感受到一种质朴的情感。
真实的历史,就在其中流动。
雍国开国太祖,和澜河水君的友情,持续了很多年。
庄承乾当年裂土开国,和宋横江结拜,也被人说是“效仿雍祖”。
而不同的是,雍廷对澜河水府的态度,始终比较尊重。哪怕是在雍厉帝掌权时期,那位太上皇为了巩固自己并不正义的权柄,也对澜河水府多有亲厚。
钟玄胤下意识地扭头,看到坐在旁边的姜望,不知何时也停下了修行——
他睁着眼睛看台上,眸光如海也如镜。
“齐茂贤。我有一个问题。”魏青鹏瓮声道:“咱听来听去,你们的新政是如此的好。澜河水族呢?是否在其中?”
齐茂贤张了张嘴,一时仿佛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