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斗昭嚣张不是一天两天了。
披甲人大概觉得还不够具体,又补充道:“再举个例子,比如说使重剑,如何破他天骁?我当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场下众人表情各异,天人法相毫无波澜,只道:“斗阁员斗战无双,同等实力下无人可以稳胜于他。”
“那么肯定吗?”披甲怪人不太信:“当真无人?”
天人法相道:“我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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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平淡,但实在自信。
我若不能,则天下无人能。
披甲怪人道:“也许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出手。”
天人法相无视了他的自我膨胀,只道:“要赢斗昭,只有一个办法,比他强。你若要赢过现在的他,轰破二十七重天就可以。”
“二十七重天?”披甲人好像没有太听懂:“哦!你是说衍道吧?我也快了!”
武道开拓,大昌其道,现在正是武夫的绝好时候。
新路轰开,一任驰骋。武界之中,大片空白,任人涂抹。
王骜拳散功德益天下武夫,果见其功。
就像今日来朝闻道天宫的十个天资绝顶的年轻人,其中就有卢野和骆缘两个武道修士。须知在道历三九一九年的黄河之会上,一个走进决赛圈的武夫都没有。
这厮乘势而起,登顶武道,也不是没可能——但不会有他吹嘘的这么快。
天人法相道:“但我觉得你不会比他快。”
披甲人一怒起身!
天人法相随意一翻掌,他便坐下了。坐得板板正正。
披甲人输过没服过,气冲冲地还要说话。
“问过了就等下一轮。”天道法相可不似本尊那样温柔,禁了他的声音,漠然道:“下一个。”
“我今入宫求道,是带着问题过来。”坐在最后排的王夷吾,直接站起身来。
他身量极高,这一起身,像一杆标枪扎在彼处,锐意冲霄!
而言语也十分直接:“昔日临淄城内,两败于姜真君,碎我无敌大梦。这些年来无日不思,问自己败在何处。惜乎姜真君一骑绝尘,夷吾终不能及——如今我只想知道,现在的我,距离姜真君当初的神临极限之境,究竟有多远?”
殿中无声响。
这并不是王夷吾一个人的问题。
超凡世界无边广阔,但修行之路,有时偏狭。
比如姜望走无敌之路,以力证道。自他之后,楼约不得不改路。
最过分的是——他最后并不以此成道。
可以他全面超越向凤岐,在景国高穹碾压楼约,硬接李一一剑的无敌姿态,这条路谁还能走?
王夷吾算好的,内府境就知道此路不通。
楼约是想尽一切办法拔升自我,已经在洞真之巅磨了多年,才见奇峰突起,方知脚下之山非最高!可眼前所见那山,眼看着是迈不过去了……
他甚至私下跟人说,在当今这个时代,不可能有人迈过去。
以楼约的身份地位,说出这样的话,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当代神临修士里,呼声较大的神临第一是阖天屈舜华,但她相对于其他竞争者,并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王夷吾也是有资格争名神临第一的强者,在妖界转战万里后,尤其呼声烈。他今日来问过去的神临第一,自也是心气的体现。
这位大齐军神的关门弟子,用一场兵书教材般的骑战,算是打出了自己的名号。
却也还是如当初刚刚输给姜望时那样,并不急求轻进,仍是要稳扎稳打,一步一前。
都说姜梦熊的军略只传给了陈泽青,至少王夷吾的这份人生定力,也足能称为战场名将的表现。
他暂且难望姜镇河项背,却也可以挑战姜望在修行历史的留痕。
这是他已经可以洞真,却还停留的原因。
他输的,他要赢回来,也许那条路已经非常渺茫,甚至遥不可及。
天人法相看着这样的王夷吾,只道:“路有多远,是问不出来的,只能走出来。你若想知道答案,不妨接我一剑。”
王夷吾缓缓握住拳头,确认自己的神、意、势,一步步拔升至巅峰,才道:“固所愿也!”
姜望以法相坐镇朝闻道天宫,本就做好了迎接诸方切磋的准备,论剑又何尝不是论道。
言辞有时候没有拳脚说得直接,不如刀剑言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