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衙门属于平级,各有职权却并不明晰,同时又都有监察考核本路官员的权力,有好处时争权夺利,出了问题就互相甩锅。
虽然行政效率低下,但有利于中枢对地方的控制,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才会设立权力更高的置制使。
吴潜现在只是浙西安抚使,权柄最重,但并不是置制使,原则上来说,其他三司完全可以不鸟他,如果出现矛盾,多数时候都只能互打嘴皮官司。
吴潜点点头,“确实,都说谢堂此人城府极深,颇有才干却顽强难制,很难打交道。”
“谢堂?”赵孟启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吴潜回道,“谢堂谢升道,正是浙西提举常平司,另外,他还是圣人的内侄。”
“圣人的侄子?”
赵孟启有些疑惑,据他所知,谢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但清心寡欲,对他也是支持的,谢家人怎么会冒出来和自己作对呢?
“据老臣所知,谢家虽然是台州人,但谢堂曾担任过平江府通判,很可能在平江有大量田产。”
吴潜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豪强兼并土地并不一定会挂在自己名下,这样从官方档籍上是查不出来的。
“想来,除此以外,我和谢家并无利益冲突,这个可能性很大,稍后我让人去查查他的行踪。”
赵孟启心中一叹,别说谢皇后只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即便是亲娘家,当涉及的利益足够大时,要反目成仇也容易得很。
不过他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多了去了,保不齐哪里就射出一枚暗箭。
江万里想到一个问题,“殿下,若是这帮豪强已经拧成一股绳,铁了心要用粮食做文章的话,您设想的筹粮计划估计是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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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他们以为控制了粮食,就能轻易拿捏我了?”赵孟启嗤笑着,随即眼中露出坚毅,“经界之事,孤势在必行!”
吴潜忧心道,“殿下,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百姓挨饿啊,其他地方还好说,现在以工代赈还能撑些日子,但府城里几十万户都是以买粮度日,即便他们有些许积蓄,在这种蓄意抬高的粮价下,也支撑不了多久,以老臣看,先从吴江运些粮食过去,稳定一下粮价吧。”
“吴公所虑在理,可万一,臣是说万一咱们运了粮过去,却被那帮豪强买去,岂不是白做功了么?”江万里顾虑道。
“嗯?他们会买!?”赵孟启眼睛一亮,“嘿嘿,那就让他们买!”
“啊?让他们买?”吴潜和江万里都莫名惊讶。
“没错,咱们手头的粮食,若是预留下赈济和吴江百姓的十日之需,能腾出多少?”赵孟启脸上带着笑意。
吴潜讶然,“殿下,您是认真的?”
“你先算就是了。”
大致估算了一会,吴潜缓缓道,“在我们手上还有一百二十万石,每日消耗不到四万石,如果只是十日所需,倒是能拿出八十万石。”
“八十万石啊,如果五十文一升,那就是五贯钱一石,能卖四百万贯,嘿嘿,合该咱们发财了。”赵孟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