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道:“我们改主意了。今天先放你一马,日后再跟你计较。”
“那我可以走了?”莫待举起流血的手,淡淡地道:“你心里有气,下狠手伤我,我可以理解。只是今日之后,别再得寸进尺。你应该清楚,我也是个暴脾气,没多少忍耐性。我来此是为了修仙练剑,本身没想过要交朋结友,却也不想和谁结仇结怨。你我不争长论短,不无中生有,不勾心斗角,彼此可相安无事。若谁想仗势欺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见好就收,我也不介意我的剑喝血吃肉。到时候,脸上不体面的恐怕不止是你我,还有凌玥上神。”
“你敢!”展翼叫道,“你若敢扫我师父的颜面,我活劈了你!”
“想劈我,你得先有那个本事。别以为你一个是天将军一个是大护法我就会怕你们,我莫待这辈子什么滋味都尝过,唯独不知这‘怕’是何味,倒是很想体会体会。丑话说在前头,再敢无理取闹伤我……”莫待没把话说完,扬长而去,气得庄羽和展翼头顶冒青烟,只差没破口大骂。二人没事可干,待着也觉得没趣,就结伴离了演武堂,回各自的岗位去了。
很快,这件事就被好事者添油加醋渲染一番后,传遍了琅寰山的角角落落。所有人都知道了雪凌玥对莫待不满,展庄二人也与他解下了梁子。众人议论纷纷,预测着当事双方已成水火,日后还有好戏可看。
三更天,披香苑的后花园里,莫待挥汗如雨,以笛为剑,正练习剑法。他脸颊潮红,双眼炯炯有神,瘦削的身体像根柔软又强韧的柳条,不管难度有多大角度有多刁,都能轻松完成。
院墙外的古树上,雪凌玥带着庄羽和展翼已旁观一个多时辰。他紧盯着莫待的一招一式,始终不说话。他不说话,庄羽和展翼也就不敢吱声。三人就那么闷不吭声地站在树杈上,看莫待练剑。
“可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此?我就是想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叫天道酬勤。”终于,雪凌玥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不光是你俩,仙界也有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收他入门,更不明白我为何待他不同于旁人。归根结底,原因就只有一个:他值得!”
展翼心想:师父这话是说我俩不值得?还真有够偏心的!
庄羽道:“请师父明示,他到底哪里值得?”
“最初招他入门,纯属是机缘巧合。就有那么巧,只有他接下了我的飞花令。他本不想入我门下,不过是后来想帮谢轻尘治病,才答应来琅寰山。而我之所以用《药典》相诱,是因为他持有灵犀,身世成谜,我担心他某一天对仙界不利,便想借此机会将他困在琅寰山,方便约束。所以,动机不纯的那个人不是他,是我。”
庄羽和展翼对望一眼:原来如此!那这小子也还成,肯为朋友两肋插刀。
“碧霄宫的弟子众多,只有你二人和他是我亲授的飞花令。你们不服,也为召南抱不平,所以心里有气。也难怪,你俩是我的左膀右臂,一个随我南征北战,掌管几十万军马,被敕封为天将军;一个辖制琅寰山的禁卫军,戍卫琅寰山众生安宁,官拜大护法。如此显赫的身份,竟和一个没来历没背景,寂寂无名的毛头小子同出一门,太掉价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