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让谢嵊晋升阴神,自己恐怕便很难像今日这般善了了!
“客气……”
香火斋主困惑道:“世子殿下一直如此?”
江宁世子整了整衣衫,他取出一块锦帛,擦拭额头汗渍,自嘲笑道:“自幼如此。想要登顶大褚,怎能不吃苦头?”
“……”
香火斋主沉默片刻,问道:“江宁王府高手众多,无人替殿下压制赤龙?”
“压制赤龙?”
江宁世子挑了挑眉,望着香火斋主的眼神有些讥讽:“为何要压制赤龙?”
这一问。
让香火斋主有些怔住。
“赤龙虽是大福缘,大机遇,但不管不顾,任其肆长,反而会招惹‘祸端’。”
香火斋主皱眉说道:“江宁王府,强者如云,殿下早该注意才对。”
“呵……”
谢嵊拢了拢衣袖,淡然笑道:“实不相瞒,所谓的‘天龙法相’,我早就知道了。你先前说的这番话,我也早就听过。”
香火斋主再次怔住。
“如今整个大褚王朝,都说是我比谢玄衣更天才的剑仙……若是我压制赤龙,我又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
谢嵊放声笑道:“十七岁晋升洞天,二十岁洞天圆满。这资质,别说谢玄衣,就是放眼整个大褚,十甲子内,可有任何一人,有我这般进境?”
“可赤龙戾气……”
香火斋主喃喃道:“怎么处理?”
“就这般处理。”
谢嵊收敛笑意,面无表情说道:“杀些人,就好了。”
若是刚刚香火斋主不拦着。
那么……负责汇报的下人,便会成为赤龙戾气的宣泄口。
很显然。
今日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不止一次了。
“可是这里不是王府,是大穗剑宫。”香火斋主神色复杂。
“大穗剑宫,那又如何?”
“真隐峰是個好地方,能够长眠于此,其实也不算冤枉。”
江宁世子平静道:“不要忘了,使团来之前有多少人,去之后有多少人……是我说了算。”
杀了,埋了。
这一切就仿佛从未发生过。
“其实……我骨子里并非冷血无情。”
谢嵊缓缓端起凉了的茶水,轻声说道:“只是赤龙戾气发作,不受我所控制,正如这看似华美,实则荒唐的命运一样,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太多的选择。今日先生愿意帮我压制戾气,本殿还是十分感激的。”
“客气。”
香火斋主诚恳说道:“若有可能,这赤龙戾气,还是尽量压住……以免修到后面,反客为主,心湖之中,生出心魔。”
此刻,静室逐渐变得黯淡,赤龙法相徐徐散去。
一片黑暗,满地狼藉。
“心魔……”
“心魔……”
谢嵊微微仰首,看着漆黑的屋顶,轻笑道:“我说,我并不害怕赤龙,先生信么?”
香火斋主摇了摇头。
他其实并不明白谢嵊这句话的意思。
漆黑屋顶,幻化成一片天幕,谢嵊目光放空,茫然地看着那漆黑如自己心湖的上方。
在那里。
他看见了自己的心魔……
不是赤龙。
而是一个死去多年,根本就无从比较,但却要时刻比较的男人。
“罢了……说出来,也无人会懂,怕是更无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