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到了初五大禹生辰的时候,再一起赶到会稽山的禹王陵处,以及浙~江的江畔,「祭陵山于会稽,祀水泽以江州」,对统御天下山川的大禹进行两轮盛大的祭祀。
「尊天地,事鬼神」,是文种提出的灭吴九术之首。作为被分封出来就是为了祭祀大禹的国家,祭祀在越国政治生活中地位之重要,甚至于可以直接导致国家之兴衰。
从开国的无余到如今的勾践,越国有段时间曾经衰败到了极点,连越君都几乎沦为了庶民,直到第十一代国君无壬恢复禹墓之祀,得到民众支持,才重振国家。
在重振祭祀之后,除了大禹之外,西王母、东皇公也成为了越人祭祀的对象,被认为是代表天地阴阳的伟大存在。
传言中,那位中兴越国的无壬,他的崛起其实与在此之前几乎无人知晓的上古神灵「东皇公」有关,疑似得到了什么特殊宝物,在修为上精进突破,一举成为了那个时代天下诸国的第一强者。
在越君无壬突然崛起的年代,就连当时尚未称霸的齐桓公也深深忌惮,认为「天下之国,莫强于越」,实是越国最强盛的时期之一。阑
现在越地的神巫山,除了专门祭祀大禹斟戈氏一脉外,也有着主要祭祀东皇公、西王母的两支巫师,其中主祀东皇公的巫师之首,正是眼前的老者秦伊。
但见秦伊念动着古奥的咒语,他的手臂上浮现出了两道虚幻的青影、赤影,像两条蛇一样盘绕游动,内部仿佛有无尽神秘的黑白符文起伏,远观之下,就像是一尊远古时代的操蛇之神。
在赵青的目光眺望之下,秦伊手臂上的两道虚影倏然出现了手中的青铜鸠杖顶端,轻轻一挥,便有一道紫色的光束直冲而上,洞穿云霄
,与距离地面上千里处的高空连为了一体,带动了其中的磅礴元气,使其有如滔滔大河般奔流而下。
刹那间,淹没了整座禹王宗庙,却并没有对方圆数十里内的建筑造成半点毁伤,只是将宗庙范围内专门饲养的牲畜、灵龟、灵鱼等动物全都提到了高空之中,并开始向其中融入神秘的气息。
赵青心念一动,立刻敞开了玉牌内部的空间,暗中收取了一些高空中落下来的元气,准备待会就离开此地,到武院那边分析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秦伊的感官不怎么好,不想与他靠得太近。
……阑
与此同时,一位看上去大约二十六七岁的高大青年,背负着一张古朴的大弓和对应的箭囊,正行走在会稽城内的街道之上,打量着即将迎来祭典的城内热闹景象,心中若有所思。
若是有充足见识的好手靠近观察青年身后的那张大弓,便会隐约感应到弓身内如山似岳、苍莽浩瀚的恐怖气息,认出这绝对是一件神兵级别的重弓,为之震撼不已。
数个月前,这名青年陈宗华的父亲陈音,有幸寻得了当世大贤老子的隐居之处,向对方请教应当如何突破到「上六气」的问题,得知在吴越一带,有着能够让自己更进一步的机缘。
他们这一脉,原是夏代有穷氏后羿的射术传人,继逄蒙、琴氏、楚之三侯等射道大家之后,累传五世,到了他们父子身上。
楚国当年赫赫有名的神射手养由基,正是陈音的师祖。
两百多年前,楚康王年间,养由基作为楚国伐吴的先锋,执弓贯矢,身先士卒,却在当时的吴王余祭之弟夷昧与行人大夫屈狐庸率领的大军之下,被围杀而亡。
吴王余祭伐越时被他俘虏的越国巫师反杀,夷昧的儿子吴王僚被专诸刺杀,也就罢了;最主要的责任人、让吴国得以崛起的屈狐庸,却是正常老死的,后代也一直在吴国享受着***厚禄。阑
毫无疑问,代代皆是楚人、一身本领更是完全来自于养由基传承的陈音父子,与吴国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
因此,虽说在吴越一带,吴国的势力远胜越国,可以在他们搜寻机缘的途中,提供极大的援助,但两人并不决定与吴国合作交流。
在得到老子的指点之后,陈音一边留在鄀都打听楚王壬的病情与接下来各国的局势变化,一边让陈宗华先行来到越国探访,找到机会与越国掌权的高层联络。
在搜寻机缘的同时,他也准备考虑是否与越人联手,共同针对吴国,为师祖养由基报得大仇。
说起来,如今,伍子胥的经历跟屈狐庸颇有些相似之处,同样是从楚国来到吴国,先是被封为行人大夫,再被拜为相国,成为了楚国的心腹大患。
对于陈音和他的儿子陈宗华来说,率军攻伐吴国,灭尽屈狐庸的后裔,与寻找辅助突破的机缘,这两个重要的目标无分高下,如果可以的话,也都可以试着寻求越国势力的帮助。
陈宗华心中微动,正所谓见微知著,观这些民众对祭典的期盼,以及他们生机勃勃的活力,越国果然并没有屈服于夫差的***之下,依旧是昔年能够让两代吴王殒命的勇悍之国。阑
听说,在会稽城中,有一座招收了越国最杰出年轻人的武院?待会自己就拜访一下这座武院,看看他们的实力如何,究竟有没有对抗吴国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