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聊天,李元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古象将军和赵仙童要跑了。
他们其实未必是一听行骸就害怕的不行,连试水都不试就要逃,他们真正害怕的是产生行骸的这个环境
能产生行骸,那不就是说已经鬼门频开,恶鬼横行了么?
铁杀听了丁老的一番讲解,也是没办法。
鬼域,就是无解。
连驱鬼都要六品武者用自己的血去驱,还怎么打?
铁杀也不想这事儿了,于是看向李元,恭敬问道:“老祖,您现在有什么打算?”
李元道:“鬼域我也处理不了。
不过,既然这黑市鬼域在银溪之中,而内城之西也和银溪濒临,我便想搬迁,毕竟我家的两个婆娘都有喜了。
不知,铁门主可有什么好去处?”
铁杀其实早知道这事儿了,毕竟李元也没隐瞒,用的又是内城的大夫。
铁杀知道这事后,是又震惊又开心。
震惊的是,血刀老祖这种明显是六品的存在,居然还能和普通女子生孩子,这几率快赶上诞生行骸的几率了.
开心的是,血刀老祖明显是想着在这里落地生根,并且安家了.这可是大好事。
此时,铁门主一反在常人面前的威严,而是讨好地笑道:“老祖,在梧桐坊以西,花桃坊以东的地界,有一座庄园。
那庄园乃是依据一座天然温潭而建,潭唤百花,四季潭水常清常温,春秋之际天气寒冷,但潭水却温热,可入潭水浸泡,而神清气爽。
庄园四周还存有四座角楼,角楼中可驻扎特殊军士,进行戒备,而无需担心宵小之辈侵扰。”
旁边的丁老道:“刚巧之前的无畏军在孙魏盟军的进攻中被全部斩杀,我们可以再采买些回来,到时候给前辈的四座角楼里配备无畏军便是了。”
无畏军.
李元是听铁杀说过的。
这无畏军就是之前的城卫,这是某些大势力用秘法炮制而成的士兵,他们忠诚而无畏,没有多余感情,至于放到市场上卖的大多是次品,或者失败品。
无畏军的价格是按个体实力卖的,而之前血刀门内城上的城卫,单个价格只比普通活货贵一点。
“行,那就有劳铁门主和丁老了。”李元感谢地道了声,毕竟环境不错的地方也适合养鸟,然后又道,“门内的那几只妖犬我全部带回去看院子,可以吗?”
铁杀忙道:“您带,您带”
李元道:“除此之外,我还想为李爷立一座衣冠冢。”
铁杀和丁老都愣了愣,露出诧异之色。
旋即,铁杀道:“好,李爷的衣裳内城里还有,至于做死人生意的城里也有,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订做一个与李爷相似的纸人,然后穿上的衣裳,择日下葬。”
“多谢了。”李元行了一礼。
铁杀和丁老也急忙回礼。
待到李元去远,丁老抚须道:“没想到这位前辈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看样子他是要在这里安家了。铁门主啊,这可是大喜事啊。”
铁杀瞅了一眼黑市方向,挤出一丝笑容,又点了点头道:“是啊.总算有件喜事。
虽有鬼域在坊中诞生,但却有老祖坐镇我山宝县。
我观老祖既与那两位普通女子诞下子嗣,怕是有心想在此间建立李氏世家。
那今后.保不准我血刀门要成为攀援李氏世家的一株青藤了。
血刀门无恙,丁老您又有前辈相伴,我也想着要不要去中原走一走.寻一寻圣火宫,看看可否得观我这一脉的生命图录。”
丁老叹息了声,只道了声:“铁杀啊,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想好了就去做吧。”
中原凶险,但修行却也格外重要。
铁杀现在状态还很不错,可若是再过些年,他怕是影血衰败,即便有生命图录也练不成了。
所以,丁老没法劝什么。
两人说着,铁杀便要回去休息。
可他正要离开,远处却忽地传来匆促的马蹄声
未几,一个玄袍弟子翻身下马,拜倒在亭前道:“门主,银溪岸边有弟子发现从黑市逃回来的人。”
铁杀霍然起身。
丁老也是惊的双目圆睁。
两人面面相觑,都读出而来对方眼中的信息:莫非是行骸?
铁杀道:“几人?”
那玄袍弟子道:“六人。”
丁老抚须,道了声:“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产生六个行骸。
铁杀道:“带我去看看。”
片刻后,两人领着些弟子来到了一处小树林边,冰冷的河滩上,正有六人瑟缩地坐在树边,旁边围着手持刀剑的杂役。
两人上前问了个清楚,很快就知道了这六人也是遇到了昨晚的事,然后慌不择路地逃跑,又冲上了船,之后就吓得晕了过去,等一早醒来,这船已经幽幽地飘到了岸边。
丁老又仔细地问了一会儿,对着铁杀摇摇头,示意不是行骸。
铁杀便又开始调查了,也许是这六人带了什么随身宝物,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可查来查去,查到傍晚,铁杀也没发现这六人有什么特别的。
于是铁杀让弟子继续查。
第二天,那六人的所有信息已经整理好了,放在了铁杀面前。
铁杀看着六份档案,先是一愣,然后又细细看了起来。
这六人不仅不相识,而且在之前几乎没有交集,身上更没带宝物。
不过有一点,他们完全一致。
但这一点,却让铁杀难以置信。
见到丁老来了,铁杀把六份档案一推,问了句:“丁老,你信不信有人可以从鬼域里活下来,就因为.他们姓阎?”
丁老摇摇头,这不胡扯么?
然后他也看到了档案。
档案上,那六个人的姓氏都是.阎。
过了会儿,丁老把档案都看完了,他如铁杀一样,陷入了迷之沉默。
因为这六人的共同点,真的只有他们的姓氏。
数日后,一座衣冠冢在溪畔建了起来,石碑上刻着“先师李羽之墓”,落款则是“李元”。
李元独自来此祭拜。
天不作美,雨雪霏霏。
少年把白花和瓜果放在墓前,又抓起一捧纸钱飒然洒下,继而垂首鞠躬,焚了三炷香插在青铜香炉中。
做完这些,他又拎起两坛最好的雪醅酿,盘膝坐到墓碑前。
他看着石碑,脑海里浮现出之前李爷对他的照顾和往日种种。
他沉默良久,拍碎两坛封泥,抓起一坛,手掌微垂。
清冽的酒水便洒落墓前。
“老师先饮。”少年出神地盯着酒水。
待到酒尽,他才将剩下那一坛雪醅坊凑到嘴边,仰头畅饮起来。
烈酒入喉,初如冰沙,再如火刀,搅的五脏六腑好似焚尽。
一口气,饮了一坛。
少年身形微微摇晃,腹中有许多言语,但却一句都没说,只在末了起身时再鞠了一躬,道了声:“多谢您的教诲!”
说罢,转身离去。
而片刻后,又有陆陆续续的人前来,周甲,赵纯心见到墓前白花和酒渍,自是知道李元来过了。
次日,早。
一辆马车停在了内城9号宅院前。
李元扶着两位娘子上了车,然后陪同一侧。
今日是吉日,也是他们搬去百花庄园的日子。
马车轮毂转动,幽幽往西而去,逐渐远离银溪和黑市鬼域。
车里,两女靠着自家男人,又轻轻摸着自己的腹部,虽然那里还未拱起,可想到有两个小生命正在被孕育,两女就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
马车出了内城,经过闹市,李元知道两位娘子最近馋嘴,便要下车买些吃的。
他正要下车,阎娘子忽然道:“相公,我.”
“阎姐,什么事,直接说。”李元温柔笑道。
阎娘子道:“我想着这么一去,下次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我想去棚区看看。”
“我知道了。”李元道,“可是我打听过了,凤儿没有回来,熊哥也没有,不过我没杀他们。”
“相公,能不能帮我个忙?”
“阎姐,你直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能不能让人打个招呼,把凤儿她住的那个屋子空着,别租出去。我想留一封信给她,告诉她我搬到哪儿去了,万一她回来了找不到我怕不是要急死。”
李元笑了笑,也不打击自家婆娘。
人家都跟着熊哥跑了,怎么还会再回来?
他宠溺地道了声:“好。”
“那我们就绕道过去吧,我写一封信放她家桌上,她一回来就会知道了。”
“好,都听娘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