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农衣帮根本不明白行骸有了什么手段,他们甚至不知道.谁是行骸。
若是知道了,区区一个七品,两个八品,农衣帮派个厉害的长老过来,直接就打爆了。
“我看到了殓衣斋的影子,这些行骸肯定和殓衣斋有关,那红光说不定也和这有关”
李元让白雀飞高,假装飞远,然后试图再绕回,偷偷看。
但是,他才这么做,就感到地上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漆黑复杂的村坊巷道,那双眼睛是女人的眼睛,却冷冷地盯着它,好似在发出警告。
李元无奈,只能让白雀飞到侧边,停在了一个老树林中。
白雀力量不凡,往林子里一丢,就能自动觅食,饿不死
吱嘎
嘎嘎
摇椅悠闲晃着。
李元忽然有些庆幸早提前将之前的“殓衣斋胭脂”给处理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毕竟那些被赠与了“殓衣斋胭脂”的人并不是鬼仆,便是庞元花也找不到他们。
“还有刚刚那个女人,明显有着和元花类似的能力啊.”
“以后得再小心点。”
李元让另一只白雀追随着方剑龙的马车,然后收回视线。
入夜
月寒。
李元给虚岁五岁的小琞裹上了棉衣,又戴上了帽兜,御车出府,停在一处荒林后,一踏湖畔野舟,揽着小琞上了船。
黑市鬼域,依然在与胭脂店鬼域厮杀。
鬼仆之于鬼域,就如影血之与武者。
影血没了,还能再生.
鬼仆死了,过几天也就重新出现了。
黑市鬼域和胭脂店鬼域之间的融合,是经年累月的,原本那一点的逆差,也因为他的缘故而得以弥补,从而成了拉锯战。
白衣阎娘子出现了,可她却还不能和相公,甚至和女儿拥抱,只能拉着距离,说了会儿话,然后去教小琞“把乌鸦压到身子里的法子”去了。
小琞的乌鸦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乌鸦,而是黑市鬼域的弱化版力量,加上李元的驯鸟,从而诞生出来的阴气乌鸦。
打个比方
如把小琞比作鬼,那乌鸦就是鬼仆。
但鬼有鬼域,鬼不会被消灭,鬼仆也不会。
但小琞会。
乌鸦死了,可以再生,可每一次再生都会从小琞身上攫取力量,而小琞的力量却不是源源不绝的。
阎娘子教了会儿,被女儿的笨气的跑来了李元这边。
而小琞坐在一块黑色大石头上,瞪着琉璃白的瞳孔,看着两边鬼域的鬼仆战争。
“最近我在想办法。
如果我能突破五品,就能帮你吞并胭脂店了。”
“嗯”白衣阎娘子轻轻应了声,又问,“上次和伱说的纳妾,或者丫鬟的事,你有去做吧?”
“作为我的妻子,你对这种事如此上心吗?”
“比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我更想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我想你的心安下来,不想你急躁”
白衣阎娘子轻声道,“相公,你已经在急躁了。
她伸手,却在李元身体数寸之外,轻轻点着心脏方向,
“你很急,急着突破五品。
可是人一急,就会犯错。
孩子犯错能改,你我犯错.也许,改不了,就只能面对结果。”
“我不想去外面找,薛姐想让小竹来陪我。”
“小竹?她不够吧
她是普通人,你却是六品,身子强壮的像怪物。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你陪我和薛姐的时候,都是在忍着
你该找个七品,甚至六品的女武者作为小妾。”
“先不谈这个,小竹也够了。”
李元看定远处,这“新家”实在让他瘆得慌,又感慨万千。
“对了,我最近在看北江府。
那里,行骸和武者在厮杀。
鬼街可能会多不少人,阎姐”
白衣阎娘子稍稍打断他的话,道:“相公,其实误入鬼街的普通人,并不是真的误入。”
李元:.
白衣阎娘子:
李元道:“阎姐,你是想说,他们都罪业缠身,所以才会堕入鬼街,对吗?”
白衣阎娘子点点头,幽幽道:“可能.那儿其实就是阴曹地府吧。
恶鬼们被关在那儿,却又从鬼域溜了出去。
身缠罪业的人们,在活着的时候,便运气不好地踏入了那里,接受惩戒”
凌晨时分,李元带着小琞回了府。
小琞被老板娘接了过去,洗了澡,让她爬上了床。
李元则是独自回屋。
来到门前,李元隔着门都能听到门里少女的心跳。
他推开门。
屋里的翠衣少女急忙起身,声音发酥又打颤,糯糯道:“老.老爷,您刚回来,我.我烧了水,我服侍您沐浴更衣。”
李元应了声。
不一会儿,温热的木桶,水汽腾腾。
屋里,屏风遮门,香气弥漫。
红烛点着,烛泪响着,更衬出冬夜的寂冷,屋内、浴桶和少女的温暖。
铜镜摆案几,李元扫了眼自己,依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若是不说他是血刀老祖,便是小竹看起来都像是他姐姐。
而此时,小竹则是满脸涨红地为少年褪去衣裤,待到少年入了浴桶后,她又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解裙系,只留了月白绸兜。
她踏着木梯,待到平齐桶沿,屈腿,臀儿轻坐,探足入温热的水中,蜻蜓点水般扩开不明显的涟漪,继而长腿整个儿荡入水中。
待到温水没过锁骨,小竹长吸一口气,伸出手一下轻一下重地为李元揉捏起肩膀来。
李元任由她服侍着,然后闭目.又在远方睁开。
虎背县.
方剑龙没犟,在听了几处外门弟子的汇报后,便决定退回来处的“小柳县”,打听情况,然后再徐徐图之。
此时,凌晨过了许久,他们已经重新赶回。
因为“小柳县”在北江府腹地的缘故,并无坚硬的城墙,而只是竖着一块地界牌。
马车入县,入酒楼
酒楼外,灯笼依然亮着。
红艳艳的。
像流淌的血。
所幸,这已是入了县,且县子的街道上还有人。
方剑龙坐在马车里不时往左右观望。
隐约间,他察觉到了巷道的一些阴影里,好似有人在朝着空气叩拜;而河边的一些枯柳林子里,也有人在林子里朝着空无一物的河水疯狂磕头
风里隐约还飘着些虔诚、狂热又歇斯底里的喊叫。
“仙人~~”
“仙山~~”
“仙人~~”
如此怪异的情景和糅在凌晨风里的怪叫,让方剑龙不寒而栗,他收起好奇心,匆匆带着两姬入了酒楼,穿过挂着红艳灯笼的门扉,丢了银子给掌柜,然后轻声问了句:“县里怎么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在对着空气叩拜?”
掌柜小声道:“拜仙教的人。”
“拜仙教?”方剑龙好奇道。
掌柜道:“客人放心吧,不理他们就没事了。”
方剑龙莫名地想起了之前山宝县里的胭脂,不禁心中一凝,他多给了些钱,又道了声谢,才领着两姬回厢房。
同床一宿。
翻云覆雨
次日方剑龙起床,开窗,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听着卖声四处响了起来,这人间气息让方剑龙才有种回到了安全地方的感觉。
他越想越觉得昨天的事不对劲。
一定是行骸和农衣帮打起来了,可武者交锋,无非是血肉横飞,人头落地,可这多了行骸,却是变的怪异起来。
那些和鬼怪牵扯在一起的东西,本身就带着神秘色彩,而杀人方式显然也神秘的很。
方剑龙握了握拳头。
他确信,若是面对面,行骸根本就不够武者杀。
但关键是,武者不了解行骸的杀人手段,甚至不知道行骸是谁。
行骸们藏在阴影中,是怀着前所未有杀人方式的恐怖刺客。
普通刺客,再厉害,也无非是用刀用枪,用毒用暗器,可这些行骸却是使用着超越他们想象的兵器。
“该怎么办?”
方剑龙想着。
而他未曾发现,他怀里那锦囊中的【铜制吊牌】上开始缓缓浮现出他的模样,栩栩如生,就好像是一个真的他。
然后铜牌上开始浮现出一点点墨色,那铜牌上的方剑龙表情也开始露出些微的痛苦,就好像是在替他承受着某种力量。
忽地,塌上传来歌姬“咿咿呀呀”的声音,她在喊着:“公子,春宵未尽,快回来呀”
方剑龙便又钻了回去。
塌上又一阵雨云隆隆。
然而,不知为何,这歌姬明明只是普通女子,却好似无法满意般,一直缠着方剑龙,好像被下了情物般,无止无尽。
“小竹,你怎么啦?”
“小竹.”
老板娘看着少女一袭翠衣,正扶墙而走,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道,“老爷是不是欺负你啦?”
小竹忙行礼道:“见过夫人。”
接过她一行礼,双腿便是软了,竟要直接往前扑倒。
幸好老板娘扶住了她。
“看来老爷欺负你欺负的很凶呢。”老板娘故作生气。
小竹忙道:“老爷没有欺负我,是小竹自己没用。老爷他已经很小心了,小竹都能感到他的温柔。都怪小竹自己身子太弱。”
老板娘深有体会,她心知肚明,自家男人是六品。
这入了六品,便好像是一头恐怖的魔熊,而她们这些没入品的女子则像小白兔。
便是魔熊再小心,她们这些小白兔也还是感到遭了蹂躏。
之前她也是,明明看出来相公很温柔,可她还是差点晕过去。
“也许,得让老爷纳一位武者夫人呢。”老板娘轻声喃喃着。
未曾经历大风大浪,便不知这风浪的可怕,小竹之前还想着与给老爷侍寝时的甜甜蜜蜜,可现在甜蜜是有了,但却甜过头了,甜到她差点昏死掉。
翠衣丫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方剑龙虽是七品,但体魄健壮。
而塌上那歌姬舞姬却是意外的有些疯狂。
她们的疯狂,让方剑龙产生了错觉。
可直到塌上出现了血,她们还在叫着时,方剑龙才知道不对。
他急忙起身,再回头,歌姬舞姬却依然深陷与欲念之中,难以自拔。
方剑龙上去摇着两女,两女却都是吃吃笑着,没有半点转醒的模样。
方剑龙这才大惊,然后匆忙来到厢房门前,欲要外出。
而塌上两女却不知为何,忽地恶毒地喊叫起来。
“我总是为你伴舞,而你却藏在白纱后,我被客人玩弄,客人却需要多花钱来见你,凭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