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准备乌鸦附身,和傀儡术,捣鼓出新玩具么?”
唐年坦然道:“是的,义父。”
李元道:“然后你们失败了。”
小琞道:“爹爹,没失败呢,只是那些傀儡疯了。”
“疯了?”李元好奇起来。
小琞道:“它们.”
她试图表达,可惜词汇贫乏,说不出来。
唐年道:“义父,我们再试一下,您就知道了。”
李元点点头。
随后,三人来到庭院。
唐年抓了个傀儡兔子出来,小琞头发里甩出一只乌鸦,乌鸦撞向傀儡兔子、整个儿没入其中。
然后傀儡兔子忽地像抽了筋似地,开始扭头,扭腿
再一小会儿,在刺耳的钢铁拧绞声里,傀儡兔子的头扭断了,腿也断了,
尾巴则好像被两股力量撕扯着,如螺旋桨般乱转,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继而炸开。
断头处,断腿处,断尾处纷纷喷射出鲜血。
兔子往前挣扎了几步,就彻底扑倒在地了。
乌鸦从兔子头顶飞了出来,又落回了小琞头发。
唐年无奈地看了眼李元,道:“义父,就是这样。”
李元道:“打开傀儡,看看心脏。”
唐年道:“早开过了,心脏已经烂了.”
李元上前,运力如拉面条般直接扯开傀儡兔子的金属身体。
果然,在这傀儡之中,那安装入内的妖兽心脏已经干瘪了,就好像被人狠狠踩过一脚。
唐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妖兽的心脏,并不是完全的血肉,其中”
她稍稍顿了下,眼里露出些复杂之色,温暖之色,继而仰头道:“或许存在着生前的一缕残魂。
所以,它在排斥外来的魂。
当外来的魂入内后,这外来之魂固然强大,但心脏中的残魂却有着心脏的优势。
双方本能的争夺,结果只能是这般。
至于魂铁晶里的‘魂’,也许是一种没有自我意识的魂。
心脏放入其中,并不是产生了新的魂,而是被温养,从而.壮大,再生出血肉。”
李元看着自家义女。
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与其说是唐年的猜测,不如说是她的愿望。
若这愿望是真的,那她的父亲就至少还有一缕残魂.
唐年沉默下来。
李元微微侧头,看到旁边眨巴着眼的小琞,便情不自禁地将她抱入怀里,放在腿上。
小琞有些不开心道:“鸦鸦,失败了。”
李元揉了揉她头发,道:“没失败,如果将来有敌人用傀儡来打爹娘,你放出你的鸦鸦们”
小琞露出笑:“那,坏傀儡们就都发疯了。”
“是啊。”李元笑道,“鸦鸦,没有失败。”
这意外的发现,让他颇有些小惊喜。
他是记得的,傀儡能够探索鬼域,因为傀儡不会遭到鬼仆攻击。
可小琞若是操纵乌鸦进入傀儡身子,却可以让傀儡发疯。
这手段,便不是独一份儿,也是极其罕见了。
李元哄好了一个女儿,又看向另一个女儿。
白衣短发的姑娘在说到“残魂”后神思不属,本就凝滞的双目更是有些无神.
“年年。”
“.”
“年年!”
“义义父!”唐年如梦初醒,从自己世界里跳了出来。
李元道:“你收拾一下,过两天,义父带你出去。”
“好的,义父。”唐年也不问去哪儿,而是应了声。
随后,李元又寻了小平安,在发现自家儿子只是有点皮外伤后,便稍作软声安慰,然后灌输起“见状不妙就该跑”的观念。
在李元看来,自家儿子在见到那房子异常后,就该拔腿跑了,为什么还要站在原地发愣?
若是跑的早,那不就不会被波及了么?
结果小平安硬是不服,说什么“呵,我还是太弱了”,“今日我跑了,那我就再也无法站到那里”之类的话。
这把李元气的抓来戒尺,问儿子“下次遇到异常跑不跑”。
小平安犟的跟头驴似的,道“你跑我也不跑”。
李元上头了,稍稍用力打了小平安两下,在他巴掌心打出了道红印子。
小平安又哇哇大哭。
李元外出调查了下,才发现自己儿子听的童年故事都是《侠客传》之类的,他再叫小菊拿来那些《侠客传》认真翻了翻
翻来翻出,在字里行间横竖看出两个字:中二。
李元仔细回忆了下穿越前看过的书,他作为父亲,要把儿子错误的性格给纠正过来.
他想了许久,决定抽时间给儿子讲一篇《凡人修仙传》,虽然不怎么记得,但多少还是能说几句的。
家事,只是个小插曲。
在处理完毕后,李元开始考虑“南方适不适合作为后路”的问题。
他心里有些忐忑,却不得不去尝试。
而这条后路的突破口则是“猎妖人”。
他并非决定南下,而是想在决定前,想尽可能看清每一个选择,以免后悔。
入夜后,他与老板娘同床共枕。
老板娘有些心疼她儿子被打了。
李元好好儿和她解释了一番,老板娘才露出担心之色,毕竟她也不想自己儿子那么“勇”。
随后,两人聊起来的正事。
“搬迁差不多了,不少人已经随阎先生去绵州道了,周甲说要去,我便让他也去了。
最近,可累死我了,哪儿都要忙.”
老板娘轻声和相公抱怨着。
李元从后给她轻轻揉着肩膀。
老板娘道:“猎妖人还是不肯带我们去他们的基地,他们推脱说他们居无定所,可我觉得他们在说谎。”
“何以见得?”
“他们提供订购服务,也就是你想要什么类别的妖兽,他们可以试着去找但没多久,他们就会送来匹配的妖兽。
这说明,他们有仓库。
既然有仓库,那便肯定有基地。”
李元思索片刻,道:“他们里身份最高的人是谁?”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道:“都是些做实事的,真正拍板的没来过。”
李元思索了会儿,点点头,道了声:“我知道了。”
当晚,
入梦后,李元出现在鬼街深处的杂货店,从阎娘子处支取了新的【人皮手铐】。
次日,
他以钱开道,让老板娘以“超过猎妖人在黑市妖兽库存”的数目,大肆急购妖兽。
同时,他召集了不少普通鸟雀,去到山宝县最南的容光坊,开始盯梢。
老板娘这边下面的管事去黑市买光了妖兽,然后又一个劲的催促,说“不够,还不够”,“立刻就要,有急用”。
因为双方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猎妖人不疑有他,便快马加鞭的去南方去了。
这是一个九品猎妖人,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发现天上的飞鸟。
九品猎妖人策马而行,李元则是叫了唐年,然后御车,在远处不急不缓地跟着。
一天后,那猎妖人来到了一个荒野的集聚地,他匆匆入内后,很快再出来时,便是拉了辆牛车。
牛车上的铁笼子里放着被下了药,而恹恹欲睡的妖兽。
聚集地里,出来了个八品猎妖人,和这九品猎妖人一起,往山宝县方向而去。
李元并不着急,而是让鸟雀围着那聚集地盯梢。
马车里,
父女俩,再加一个六品傀儡安静坐着。
天色从黄昏到破晓,山影随光而移。
车外荒野长草还未长出,显出一片干巴巴的景象,冷清异常。
小小的马车,在群山与旷野之间,便似一粒豆子。
白衣短发的姑娘喝着酒,她虚岁已经十八了,是大姑娘了,义父也不可以强迫她不喝酒。
“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你出来吗?”李元问。
唐年托腮,似醉未醉地笑道:“老爹,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她认李元作义父已经将近十年了,说话自然开始随意起来,不再一板一眼地喊“义父”。
“有这么明显吗?”李元笑道。
唐年昂了昂头,道:“还不是怕我孤僻?”
“就算不是为了孤僻,也该出来走走。”李元道。
唐年眸光微垂道:“最近县里感觉要有大事发生.老爹你酒楼里走了好多人。”
李元也不瞒她,直接把神木殿的邀请,红莲贼的威胁说了出来。
唐年听到“绵州道”的时候,有些发愣。
李元奇道:“怎么了?”
唐年默然了下,没有选择隐瞒,而是道:“绵州道,是年年的家乡.”
李元看向傀儡,笑骂道:“好你个老唐,死了都骗我。”
然后看向义女解释道:“老唐骗我说唐家是在个海边的小县子来着,绵州那边都是山,哪儿来的海?”
唐年轻声道:“老爹,老唐没骗你,他只是.以为我不知道。
他没想我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