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城一战必须有陛下在,否则陛下威望不立,事后怕有祸患。”
李元点点头。
他也是颇为觉得神奇。
九道节度使其实完全是乌合之众,但如今看来莲教比他们更乱。
这就是一场比烂的战争。
谢薇轻轻嗅了嗅鼻子道:“陛下先沐浴吧。”
李元应了声。
旋即,谢薇便让丫鬟准备了温水,继而又斥退了丫鬟,然后贴身而上,温柔地为李元宽衣褪裤,继而又扯去自己的腰带,露出白羊脂般的温软胴体。
两人一同入了宽大浴桶。
谢薇无微不至地服侍着李元,然后绕转身子,勾着李元的脖子,轻声道:“陛下,多谢那日的不杀之恩。”
这突兀的话,李元并不意外。
他心思一动,已经猜到了大姨子为什么要在此时摊牌。
皇都将破看来是指日可待,那么他这位潜伏入谢府的强者应该也是达成了目的。
可他的真实目的如何,谢薇猜不到。
所以,此时她尽心竭力地服侍着他,给他带来最大的舒服,然后再两人肌肤相贴、亲密无间之时却又直接把牌面掀开,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元只是微微沉吟,道:“朕身体抱恙,待到重坐龙椅,却是再也管不了山河社稷了
到时候,一切都要劳烦皇后。只可惜朕的玉玺不见了,若是还在,那玉玺也该交给皇后。”
谢薇呼吸急促起来。
她嘤咛一声,得此承诺,便不再多问。
只要这位前辈意不在皇位,那他就依然是她的男人。
可若只是虚与委蛇的谎言,那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谢薇眼里闪过一些隐晦的阴影,却又旋即被欲念的火焰淹没。
浴桶里温热的水被点燃了,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在宽大的静室内来回响着。
与谢薇之间的放荡,稍稍舒缓了李元心中“修炼失败”的挫败感。
他也算想明白了,其实“长生不老”才是他最可怕的天赋。
失败便失败吧,只要他永远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只要他能够活的足够久,那总有机会去得到那些他现在无法拥有的东西。
更何况,“打他脸”的是他的小棉袄,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想明白这点,李元心情又开朗起来。
没几日,他又披甲策马,随着飞熊军、瀚州铁骑以及诸多势力出发了。
此时大战已经到末。
九道联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玉京。
他这位天子被严严实实地护在万军之中,可谓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让李元想起当初他杀天子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天子岂不是也在这种严密的保护之中?
可那又如何?
但现在,他这位刺杀了天子的刺客却享受着天子的待遇。
‘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刺客来刺杀我。’李元有些好奇,此时的他端坐中帐之中,而为了摆出几分明君风范,他身后并无美人,面前也无美酒。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道身形魁梧的男子匆匆而至,正是谢峰。
谢峰斥退旁人,对着李元行了大礼,然后凑到李元面前,轻声道:“陛下,末将担心有歹人意图刺杀,便准备行鱼目混珠之计。”
他这话一说,李元就懂了,他沉声道:“将军沉稳,自当如此。”
很快,一个假天子坐在了中军帐中,而李元则是换上了个副将的衣裳去到了边角处的营帐中。
去到营帐后,李元盘膝而坐,暗暗感慨:‘真的,大舅子这是把我最后一丝被刺杀成功的可能都掐灭了啊
天子无法在需要联姻的洞房花烛夜作假,可在军营之中,却可以随便做了。’
数日后.
九道联军攻城。
没几天,玉京就崩了。
城池指日可破。
而这一晚,却是天公来事,大雪纷飞。
营地之中,火盆昂昂吐着红舌,在黑暗里撑开一片涨缩不定的光域。
一排排持戈而行的身影,伴随着金属鳞甲碰撞的响声,在次巡行。
午夜,很快至了。
李元正在营地休息,忽地感到远处中央营地爆发出巨大的轰鸣,紧接着他感到全军列阵,一股股肃杀的气似百川汇海,聚集于上。
远处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但没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李元就像没事人似的,坐在营帐里。
他所遭遇的最“可怕”袭击,就是外面的声浪将他帐篷帘子给掀开了一下。
过了片刻,一名黑甲小将从外而入,一入帐篷,便半跪在里面面前,恭敬道:“谢将军让我来汇报陛下,红莲教教主彭巢以及莲教六十二名强者已经授首,全部战死。”
他语气里带着自豪和喜意。
彭巢,可是明面上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
这位可是赶走了天子,并且称帝的红莲太子。
但在这今晚的雪夜中,他却战死了。
李元问:“朕的那位替身呢?”
黑甲小将喜意稍敛,语带黯然道:“启禀陛下,他他被彭巢杀了。”
说罢,两人安静下来。
李元沉声道:“厚葬。”
“是,陛下!”黑甲小将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告退。
帘布掀开,渗入外面腊月的风雪。
李元走到门前,侧目看向远处。
在他感知里,那中央营帐已经变成了一个落满莲花的坑洞,内里有毒烟在飘,有血在流,有残肢四分五裂。
彭巢是四品,当然没有死绝,可在这日新月异地时代里,等到他再复活了,他便是已经“落伍”了,而且也不会再处于正确的时间和地点,不会成为正确的人。
李元还记得当初他在小墨坊听到“红莲贼起义”时的慎重,可没想到如今彭巢却已经死了,这位曾经的红莲太子甚至没有能够走到他面前,就已经死在了半路。
这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寂寞感。
此时,他轻轻摇了摇头,望着漫天银白风雪纷纷如鳞,心中叹了声:‘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莲教,图穷匕见,却是连真假都无法再辨出来了。
一切.结束了。’
次日
九道联军继续攻城。
这一次,玉京城被轻易攻破了。
之所以这么顺利,是因为守城的莲教弟子早就不在了。
彭巢的刺杀便是最后的落子。
这一子既然败了,那莲教也失去了最后坚持的理由。
很快,西北角传来哗然之声,显是有军队在厮杀。
李元感知也感不到那么远,但他只需端坐中帐,就会不时有传令兵返回将前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他。
天子从来不需要冲杀在前线。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实力其实并不弱,也不可能让他去到前面。
“启禀陛下,莲教率众突围。”
“启禀陛下,雍州、荒南、燕云散道节度使已击溃莲教,如今各处兵马正在收割莲教残存弟子”
“启禀陛下”
“启禀陛下”
一道道信息从远而至。
这些信息并不让人意外。
李元关心的是玉京城里的“殓衣斋”。
他毫不怀疑,“殓衣斋”必然比自家“鬼狱”要可怕。
当天,李元在九道数十万大军的簇拥下,重返玉京。
只是玉京有不少地方已成废墟,而皇宫便近乎已在废墟边缘。
皇宫中景象凄惨,早成废宫,李元这个皇帝一时间也无法住进去。
便在另一处宫殿暂住。
而一道道奏疏很快送来。
这些奏疏大多是“各道缴获之物,之人”,以及“各道为陛下重建皇宫献上之物,之人”。
物自是装饰性强、但没有太多实用的宝物。
人自是侍卫,美人这其中还包括了不少莲教弟子。
这些弟子都已被编纂成了名录,送到李元面前。
李元无聊地翻阅着,现在无非是各道开始讨好,开始安插秘探的一个阶段,不过掌管皇宫的真正人选并不是他,而是随后会赶到的正宫娘娘。
他试图从这些名录里找到诸如“白灵水”之类的熟悉名字,不过显然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