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行刑日还没到,山宝县法纪严明,你不可以带我们随意离去!”人牙子在叫着,恫吓着李元。
富绅倒是软着问道:“大人.您带我们去哪儿啊?”
李元也不多言,直接打晕两人,然后丢入马车,继而手持“通行令”一路出了山宝县,然后来到野外的一片林子里。
他抬手取了湖水,浇醒二人,然后道:“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
“活命!活命!”人牙子兴奋起来,“大人,您说。”
另一个富绅也是急忙期盼着。
李元丢下两张碎纸,一个上是旋涡,一个上是“木”。
“各拿一张,然后分开,在这林子里盯着看,只要看上一天时间,我就为你们减刑。”
“减刑?”人牙子一听忙跪在地上哭着道,“大人.我冤枉啊我也是看那孩子家里穷,这才想着送那孩子去这富绅家过好日子啊。”
富绅一愣,正欲辩驳。
却见李元直接抽出一把刀。
“再说一句话,便不得减刑了。”
两人不敢多言。
富绅抢步上前,抓了那“木”字碎纸。
人牙子则抓了“旋涡”的碎纸。
李元让两人各自分开一里距离,然后开始了观看。
起初,两人还想着悄悄逃跑,但李元直接出现给他们留了些伤口后,便都老实了,纷纷盯着纸条,目不转睛地看着。
半个时辰后,握着“木”字的富绅忽地开始感到恐惧,疑神疑鬼地到处看着。
李元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富绅恐惧地喊着:“救我,救我。”
李元淡淡道:“这里没有危险。”
富绅还要说,却被李元拔刀抵在了脖子间,他无奈只能继续看。
而另一边,人牙子则是开始莫名地烦躁,一如之前李元测试过的一般。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实验环境”改变了。
李元想看的正是“实现环境的改变”能否给“实验结果”带来不同。
一个时辰后,富绅开始哭泣,开始跪着哀求。
李元出现在他身侧,问:“你在求什么?”
富绅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道:“要杀我,好多好多,要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李元问:“什么要杀你?”
富绅道:“不知道,不知道求求你,别杀我。”
李元又去另一边。
人牙子则是不知何时满脸凶相,在看到李元的时候,居然从手边摸出一个尖石头,然后不知死活地向李元扎去。
李元也不见抬手,那人牙子便整个儿漂浮了起来,而纸张则直接悬浮在她眼前。
四品域力,对凡人来说已是可以虚空摄物的神灵。
而就在这时,另一边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李元一看,那富绅居然在逃。
他跌跌撞撞地逃着,扭曲的面容上挂满了恐惧。
李元直接用域力将他带了过来,然后将两人按在树上,将纸分别浮在他们两人面前,继续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个时辰后,挂在半空的人牙子满脸狰狞,好像一个怪物,而周身则是大汗淋漓。
而富绅亦是满身大汗,但这汗却是冷汗,而他已经吓的晕了过去。
李元看着两者。
他并没有感到阴阳二气的流转,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精神上的袭击。
要知道,他身为枯火,又有近两万的箓种,对于阴阳流转和精神波动已是敏锐到了极致,更何况此刻他就在盯着两人。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三个时辰很快到了。
而本是在半空凶相毕露的人牙子骤然惨叫一声,李元看到她身子忽地起了火,那火一瞬间在她每一寸血肉出浮现。
李元上前一点,那火是凡火,但温度很高,在火起的一刹那,这人牙子就已经被烧死了。
“仅仅是将地点从牢狱换到了野外,就从疯狂变成自燃了么?”
“不,不是改变,而是程度加深。”
“这人牙子在自燃之前,也曾疯狂过。”
“是什么?”
李元心有所感,猛然抬头,却看到了天穹的太阳。
太阳如以往一般,正投下明媚的春光,可对比着这自燃的人牙子,却显出一种怪异的狰狞。
“是阳光么?”
“牢狱里阳光稀薄,而这森林里阳光较多,所以才产生了不同?”
李元压下疑惑,又看向另一边的富绅。
富绅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声息。
他在昏迷中已然死去。
李元心念一动,猛然抓过那富绅的手臂,却见手臂中竟有不少粗细不一的灰色线条。
他微一蹙眉,手指一挑,在血肉里划拉出一条裂隙。
却听“啪嗒”一声,那手断了,血液哗啦啦流淌而下,而那一根根交错的灰色线条也变得清晰了,那是树枝。
嘭!
嘭!
两团火焰在虚空生成,瞬间将两人焚烧成灰烬。
李元默然地落地。
这一次实验,他算是有了三个小结论:
一,这种文字或者说图纹,能够调动天地自然的力量;
二,随着环境的变化,这种力量也会变化;
三,他看了没事,但普通人看了就会出事。
“是否该用一些更高境界的人来实验?比如九品,八品,七品,六品,五品.让他们依次来看?”
李元思索着。
但是片刻,他便点了点头,自喃道:“得试试。”
时间一天天过去。
北方有不少宗门之人纷纷逃难向南方。
天子未收问刀宫,这让众人觉得南地有天子畏惧之物,他们若不想加入朝廷就只能来南地。
但李元也没有让那位人皇难做,他直接让神鸦娘娘下令:拒收北来的避难强者。
固然,北来者中可能存在四品强者,但四个树姥姥却都是三品。
便是一个小琞就足以镇守羚羊口,使得无人可越界了。
当然,这也不会有人把树姥姥小琞和之前出现在蛮族战场上的“岩石巨手”以及“冰川”联系起来,更何况小琞也不傻,坐镇的时候还是戴着面具的。
转眼之间,便到了年末。
老宅中,光秃秃的杏花树畔血气竟渐有上涨之势,这说明三品肉田的余脉层次竟在继续提升。
当然,这种提升未必是从三品入二品,而是从三品的低层次达到高层次。
屋外,美妇一袭红衣,膝前奉剑,正端坐在树下修行。
屋里,娃娃睡得正香。
李元化作一只虫豸,从窗隙飞入了屋里,然后变回原本模样,看着睡得正香的女儿,又伸手为她拉了拉被子。
女儿身侧的数据还是“0~1”。
但李元却依稀记得那一日的天地异象。
虽然没有人会把那一闪而逝的异象和一个娃娃联系起来,但他总觉得那异象就是属于他女儿的,只不过不知为什么才刚出现就突然消失了。
他凝视着女儿,而忽地,女儿睁开了眼,忽闪忽闪的眼睛黑白分明,漂亮的像是最上等的黑珍珠和琉璃。
李元露出温柔的笑。
女儿居然没有哭闹,而是也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原因很简单,她虽然不认识李元,可这位却已经悄悄来了许多次了,都熟了。
李元伸手指在唇边比了下“嘘”声。
女儿便不发出声音了。
李元坐到床边,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木陀螺。
女儿双眼闪光,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每次到来都会带点有趣的东西。
李元把陀螺放在巴掌心轻轻一拧,陀螺就转了起来。
女儿眼巴巴地看着陀螺。
按理说,这陀螺一会儿就该停了,但李元巴掌心的陀螺却不但不停,还慢慢起飞了,在半空飞来飞去,一会儿侧着转,一会儿倒着转.
女儿看的开心,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
屋外正在修行的小瑜儿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猛然睁眼起身,轻声来到门前,骤地推门
门扉大开,可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女儿伸手在舞,看着她在笑。
可在看到陀螺消失了,女儿的笑又陡然消失了。
谢瑜左右看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却忽地眸光一垂,问道:“小真,告诉娘亲,有人来过,对吗?”
女儿眨巴着眼,却终究无法和母亲说谎,于是点了点头。
谢瑜忽地转身喊道:“李元,你出来!”
话音落下,未几,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李元看着谢瑜,道:“好久不见。”
谢瑜冷冷道:“女儿有一半是你的,你想看她我也不会不许,你现在住在哪里?”
李元道:“每日不定。”
谢瑜道:“那你来看女儿便看好了,要带她出去玩便带她出去玩,我们的女儿是无辜的她不该失去父亲。”
“小瑜儿”
“小瑜儿已经死了,就像西门孤城死了一样。
现在我们之间的联系仅仅是你是这孩子的父亲,而我却碰巧是她的母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