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妃心如死灰,只叹陛下无情。
而就在这时,忽地一道旨意传来。
二皇子终于被从树上放了下来。
鹤妃愕然,然后一打听,才知道是小郡主入了人皇殿。
她心头复杂,可再怎么想却也知道是小郡主为自家儿子求了情。
她带着二皇子匆匆离去。
至于人皇所说的反思错误,她也明白。
在人皇看来,二皇子为了鹤家而讨要资源,这纯粹是荒唐无比的行为。
人皇不怪鹤家想要资源,却怪二皇子愚蠢。
只不过二皇子还小,所以人皇也只是吊着他。
对此,鹤妃其实没什么不服的,只是这一次家族中有人突破四品,实在是需要大量的四品肉,这才不得不如此。
“鹤家算是欠了那小丫头的人情了。”鹤妃暗叹。
另一边,李真拜见人皇后,便兴奋无比地准备去看二皇子出丑。
但她跑到那地儿,鹤妃却已经和二皇子一起离开了。
李真生气地跺脚,无奈地返回。
高处,人皇看着这一幕,面带笑意。
可忽地,一阵莫名的疼痛又袭了过来,他抬手撑住额头,数息后才又松开。
他深深看了一眼“阴云密集”的大地深处,眼中闪过隐晦的犹豫,却又旋即摇了摇头,继而转身往天牢走去。
天牢里,此时正关押了不少人。
这些人正是“夏朝的复生者”。
人皇在经历过“高太傅摇身一变变作夏朝末代君王”的事件后,自然对这事很上心。
事实上,他越是分析便越是清楚,阴阳之所以大同,背后其实没少这些“夏朝复生者”的推波助澜。
而经过严刑逼供,他也对夏朝了解了不少。
夏朝,始自三万年前。
其祭以人。
而当时的帝星显然擅长“储存灵魂”。
夏奢的灵魂便是被那位帝星储存了,继而在投入高太傅体内,高太傅.就成了夏奢,并且迅速拥有了夏奢的力量,虽是未曾复原,但却也大差不差。
除了夏奢之外,其实还有许多人。
譬如夏朝力量的巅峰者里便是存了三位有着“皇”之名的强者,这分别是天皇,地皇,人皇。
如今的“人皇”就在他这个人皇的天牢里。
只不过,他那“人皇”的称号却被狱卒改称为了“伪王”。
便是巅峰时的天地人三皇,也根本不是姬护的对手。
在姬护面前,他们顶多就是个王。
咔.
天牢门前铁锁处传来刺耳声响。
门开了。
人皇走入,看着牢中一个个正在接受审讯的“夏朝人”。
这些人有的是普通人,所以只是一般的鞭笞。
而强如“伪王”的,则是只剩下一颗头颅在秘药水中浸泡着。
秘药水中充斥着复杂混合的高品次高浓度毒素,无时无刻不在逼着他对抗,使得这头颅未死但却也无法挣脱。
人皇走到“伪王”所在的水晶玻璃箱子前,揭开挡在外面的厚重黑布。
箱子中,伪王平静地睁开眼,即便在如此高浓度的毒素里,即便在这密封的箱子里,他依然平静,甚至还面带微笑。
人皇解开水晶玻璃外的枷锁,单手从其中抓出伪王头颅。
这头颅才脱离秘药水,其下断颈便开始飞快地生出肉芽,长出骨架,不一会儿功夫竟已化成了人的模样。
人皇丢了件外衣给他。
而伪王接过衣裳,然后非但不恼不急,反倒是笑着道:“最近我总是感慨,这数万年后,居然还能出你这般的人物。”
他套上衣裳,而内侍却以遵从人皇命端来了一壶新茶,两碟蜜饯,三碟果子。
人皇和伪王入座,各自饮茶,好似朋友般开始攀谈。
对他们来说,凶恶和气场已经没有了意义,而彼此之间也是一叶知秋,一点即通。
所以,不若好好坐着,摆摆实事,说说道理。
伪王显然并不害怕死亡,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而几乎所有天牢的高层都已知道这些人死后只是回归,并不会彻底死去。
所以,严刑逼供的主要对象明显也不是他,而是那些无法承受皮肉之苦的人。
如伪王,便是被粉身碎骨,也不会有半点恐惧,更不会掉份子地惨叫,这是属于他那个时代天骄所特有的风骨。
伪王一边品茶,一边道:“世间已无能出你之右者,你这力量也该是我所知的三万年里唯一进入了二品的力量。
你这力量在二品中是什么层次,我不好分辨,不过当该是很强了。”
人皇道:“聊聊你的那位主子吧。”
伪王笑道:“我为什么要聊?”
人皇淡淡道:“因为你没有机会了。”
伪王笑道:“这是你的误解。”
人皇道:“如我这般层次已经懵懵懂懂地看清了一些变局,机会只剩最后一次了,你若死了,下一次便未必再能睁眼。”
伪王道:“为什么机会是最后一次?”
人皇道:“你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
孤不会留一个没有用的人。
你若是愿意说,孤至少还能带你走出这里,给你一定的自由。
若是不愿开口,那今日你闭了眼后,或许就再睁不开了。”
伪王沉默了下来,良久道:“北斗.吾主乃北斗帝星,只是如今,祂已成了异星。”
人皇问:“鬼湖,就是北斗么?”
伪王犹豫了下,道:“是,也不是。
准确说,鬼湖是北斗沉睡后归来的门,是北斗的一部分,却也是北斗能显化于祖地的全部。
这恰如你这片大地上的龙脉。”
人皇道:“在你眼里,龙脉是什么?”
伪王看着人皇,露出深沉的笑:“是帝星沉睡归来的门,是帝星的一部分,也是.”
人皇抬手打断了他,然后随手扯去他的脑袋,将他重新浸泡入了水晶玻璃的高浓度毒素中,继而安静看着他道:“你还不够坦诚,过些日子我再来。”
说罢,他将黑布重新覆笼在了箱子外,然后扬长而去。
深冬。
年末。
星海道,月河湾前,许多五品甚至是四品的强者蛰伏着。
闪烁的星光在海上洋流里铺出粼粼波光,潮水涌动,一下一下拍击浅滩,发出空灵的声响。
午夜时分,海上水雾渐起。
而就在这时,那本是空无一物的长空中探出了个巨大船首。
紧接着,便是一艘空船从云雾里整个儿显出身形,越发清晰,其庞然玄奇,刻绘精致,浑然不似人间之物,实是令人惊骇。
空船上,一名金袍女子负手立在船前,双目炯炯,气质更是宛如一柄神兵,周身散发着遮掩不住的锐利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中原五行势力之一的“玄金观”来说并不陌生,因为这就是“玄金观”的力量。
不。
准确来说,这女子所用的乃是更高阶的力量。
随着这金袍女子的出现,原本许多还在犹豫、还在怀疑的人顿时舒了口气,因为这看起来确实像是超级势力的存在。
原玄金观的一位避难长老生怕这机缘跑掉,便率先走了出来,对着金袍女子抱拳,然后恭敬道:“玄金观金慕,参见前辈。”
金袍女子用古怪的神色看着他,好像想把他看透。
这名叫金慕的长老只觉被看的发毛,又不明所以。
幸好,这金袍女子只是扫了一眼,便垂眸,然后竟是还了一礼,道:“请登船。”
金慕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也不多问,便起身飞起,上了船。
很快,又有人走了出来,只不过却不是玄金观,而是一位“五行势力的水势力”中的镜花水月楼的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走出后,便道:“晚辈镜花水月楼白默茹,请问前辈,仙域可有镜花水月楼上层的超然势力?”
金袍女子道:“有,请登船。”
名为白默茹的镜花水月楼高手,又恭敬一行礼,然后道:“敢问前辈为何愿意招收我们?招收我们去往仙域后,又是如何?”
她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而那金袍女子只是道:“入仙域后,正常来说自是遣送对应宗门,然后去往灵镇修行。”
她略作停顿,想了想道:“至于为何?一来是允诺前辈提出的条件,二来是我仙域确需扩建,招收更多弟子。”
允诺前辈提出的条件?
白默茹一愣,问:“敢问是哪位前辈?他又是提出了什么条件?”
金袍女子环视四周,只觉各处林子后还藏了不少人,于是道:“前辈姓夏,其余不可知。
夏前辈提出的条件是我等接受他的友人。
而但凡此时此刻来此愿登船者,便都是他的友人。”
白默茹:
藏在外面观望的众人:
而这时,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汉子从林中飞出,又落地,拱手道:“敢问前辈,若我等不是那位夏前辈的友人又该如何?”
金袍女子淡淡道:“你不是,就别登船。”
那红衣服汉子咬牙道:“若是查出不是,该如何?”
金袍女子未曾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