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也不免感慨万千,这个世道这样赤诚的人太少见了。当初见她带着陈皮来求救,还以为是对兄妹,后来多问了几句才知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就能为了他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又是掏出最后的家底,这年月骨肉至亲能做到这地步的尚且少有,更何况是因缘际会的陌生人。
见她小小年纪人又赤诚,这才多嘴了一句,此时见她知书识礼,对自己一时冲动的悔意也淡了几分。
“那我就不耽误姑娘了,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您请。”
两人就此告别。
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的陈皮在破庙里席地而坐,对着越明珠带回来的食物大快朵颐。越明珠也不饿,这会儿正冲着他炫耀自己手腕上失而复得的小金猪。
“你看,我的宝贝又回来了。”
陈皮咀嚼的动作慢了一拍,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在她手腕上扫了一眼又埋头苦吃起来,也没问她是怎么拿回来的。
“郎中本来打算一文不收的。”以为他是在看那两个缺了耳朵的缺口,越明珠摸了摸手,“我觉得那样不太好,就跟他讨价还价,说必须得付这笔钱,他才勉强答应。”
勉强。
陈皮嗤笑了下。
越明珠问:“你笑什么?”
陈皮用余光斜了她一眼,“我笑你白得的好处都不要。”
这话越明珠就不爱听了,不过她自有她的道理,“别的钱也就算了,可我们欠郎中的是买命钱,买命钱都要别人施舍,我觉得不好。”
怎么听怎么像在糊弄人,不过“我们”那两字听着还算顺耳,陈皮就懒得反驳她。
“两只耳朵是明码标价,我们上门求医,他收钱治病,咱们谁也不欠谁。”越明珠叹气:“可如果一分都不给,那就是欠了人家一条命,这样的人情还起来很麻烦的,还不如钱货两讫来的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