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火重燃

镜池之前,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沈逸风的四肢百骸,扼住他的咽喉。镜中,被纯白火焰占据双眼的林悦,如同一个被操控的精致人偶,无声地宣告着最残酷的抉择。带走“心象”,看着她彻底沉沦;放弃“心象”,看着她生机断绝。噬梦兽狞笑着,等待收割他无论何种选择都将爆发的极致痛苦与绝望。

时间仿佛凝固。陆战队员们屏住呼吸,看着他们领袖僵硬的背影,感受着那几乎要将空气都压垮的沉重。技术组在通讯频道中焦急地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沈逸风的目光,死死锁在镜中林悦那双空洞的纯白眼眸上。那里面,没有了他熟悉的灵动、狡黠、坚韧,也没有了观测者7号的冰冷数据流,只有一片被强行抹去一切的虚无。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放弃?

他历经生死,穿越无数碎片,走到这里,怎么可能放弃?!

带走?

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最后的自我被彻底吞噬,变成镜中那副模样?!

不!

一定有第三条路!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观测者7号残留的知识库、械灵族对抗虚无的回响、自身淬炼的“存在意志”、织梦回廊的精神特性、甚至那块被收容水晶碎片的警告……所有信息碎片如同沸腾的星河,在他意识中碰撞、交织!

噬梦兽的力量核心是扭曲的织梦之力,它利用“心象水晶”映照本心的特性放大恐惧与抉择的痛苦,以此作为食粮……那么,如果……如果不被它的节奏牵着走呢?如果不在这两个被预设的绝望选项中做出选择呢?

“心象”……映照本心……

它映照的,是选择者“当下”的内心。

但如果……“当下”的内心,并非只有绝望和痛苦呢?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沈逸风几乎被绝望淹没的脑海!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挣扎与痛苦,而是燃烧起一种近乎燃烧的、纯粹的决意!他不再看镜中那个被控制的林悦,而是将全部的目光,全部的精神,投向了那枚悬浮在镜池之上的、晶莹剔透的“心象水晶”!

他放弃了用武器,放弃了用能量,而是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将自己那新生的、炽热的、经历了无数磨难却愈发坚韧的“存在意志”,以及其中蕴含的所有情感——对林悦深入骨髓的爱恋与守护,对元元如同父辈的疼惜与责任,对苏瑶和所有同伴的信任与背负,对归途与真相的执着追求——毫无保留地、如同洪流般,主动涌向了“心象水晶”!

他不是要夺取它,也不是要放弃它。

他是要……与它共鸣!用自己的“心”,去主动“映照”它!

“噬梦兽!你看好了!”沈逸风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这死寂的大厅中炸响,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这就是我的‘心象’!不是恐惧!不是绝望!是哪怕身陷绝境,也绝不放弃的希望!是哪怕只有一丝微光,也要燃烧到底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