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反复呢喃着,声音轻得像梦呓:“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对不起三个字里,藏着对当年贪玩的懊悔,藏着对师父洛潇潇的愧疚,更藏着这么多年来,自己没能早点领悟师父心意的遗憾。
“我……我当年要是听话一点,要是早点学会师父的阵法,说不定……”
她想解释,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哽咽打断,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对不起。
沈惊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像在安抚当年那个闹脾气的小姑娘:
“没事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遗憾和后悔,也该放下了。潇潇从来没怪过你,她当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怕你太执拗,困在过去里走不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司阁主手中那本泛着旧痕的古籍上。
书页间隐约能看到洛潇潇当年留下的朱批,字迹灵动,一如她当年的模样。
沈惊鸿收回目光,语气里多了几分了然:
“难怪当初我初来皇城,你执意不肯见我。后来真见了面,我又总觉得你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轻轻颔首,眼底闪过一丝对因果的慨叹: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你不肯见我,是怕我看出你与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关联。”
“我觉得熟悉,是因为我们本就隔着百年时光,有过一场未识全貌的相遇。”
“你守着九鼎传承,其实一直都在无形中纠正这段因果,等着有人能揭开百年前的真相。”
这番话像直接戳中了司阁主藏在心底的隐秘。
她脸上掠过一丝被看穿的窘迫,耳尖微微泛红,竟有些无地自容,只是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沈惊鸿看着她这副难得局促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像在跟当年那个闹脾气的小姑娘说话:
“怎么?是怕我看到你如今这长辈模样,会笑话你不如小时候古灵精怪?”
他顿了顿,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补充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执拗的性子倒是一点没改。当年劝你好好学阵法,你偏要偷跑。现在明知道尸潮紧急,还非要跟我置气躲着不见,倒还是当年那副不肯轻易服软的样子。”
司阁主被他说得脸颊更红,终于忍不住抬眼瞪了他一下,只是眼底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带着几分被戳中心事的嗔怪,连之前的沉重气氛都消散了不少。
她轻轻哼了一声,却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