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宪闻言不禁目光微沉。
大哥已经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他脑海中瞬间回想起那晚的情形,那道纤细的倩影仅仅用了一刀,便让自己二十年的苦修成为了一个笑话。
方维宪默然垂首,望着自己长满老茧的手心,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
方维宁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宽慰道:“不要想这么多了,先祖当年武功盖世,想得自然要比我们要远,他不传自有不传的道理。”
“更何况……”方维宁语气凝肃了几分,“想要在勋贵世家中扬眉吐气,靠的也不全是武功。”
方维宁对弟弟的心中的纠结心知肚明。
安乐侯和其他几家勋贵不同。
方家当年是和萧家争天下的。
安乐,安乐,安心乐业。
当年封他们方家这个爵号,其中必然也有这么一层意思。
所以方家一直和其他勋贵世家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在大齐初年还曾受到过排挤。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被勋贵世家集体排挤,不代表方家就此失势,反而因为朝堂之上举目无亲,更受皇帝的信任,方家也渐渐地崛起了。
时至今日,这种排挤依旧存在。
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方维宁望着身形有些萧瑟的弟弟,眼底一抹深意转瞬即逝。
……
柳府。
直至夜幕降临,在柳七这里吃了午饭和晚饭之后,柳湘湘才在周氏派来的嬷嬷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送走柳湘湘后,柳七回到房间,却见柳湘湘带来的《江湖纪事》遗落在了桌上。
这丫头,也不知是丢三落四还是故意为之。
柳七将《江湖纪事》拿起,垂眸瞧见了书册下压着的一张画像。
画中人黑纱蒙面,裸露在外的眉眼明艳,一看就知道是个美艳的女子。
这就是海捕文书中的画像。
柳七将画像拿起细细观摩,不得不说画的还不错,的确和柳七此前出门时的装扮一模一样。
只不过,任谁看了现在清丽绝尘的柳七,都不会将她和画中明艳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眉夫人教过的化妆术还是有用的。
柳七随手将画像放在了桌上,正巧翠香进了屋,走近桌边时低头瞥见了桌上的画像,瞬间就被勾住了眼睛。
“呀,好漂亮的姑娘!”翠香盯着画像中人裸露在外的眉眼,不由得称赞道。
而后抬头望向了柳七,一脸崇拜地问道:“小姐,这是你画的?”
柳七并未回答翠香所问,而是一脸平静地反问道:“翠香,你看这画中人可像我?”
翠香毫不迟疑地摇头:“一点都不像。”
柳七眸光微闪,旋即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了画像边缘的一行字上,细声道:“你看,这里写着什么?”
“凶……犯……七!”翠香还未念完,脸色便骤然一白,身体仿佛触电一般僵在了原地!
画像边赫然写着“凶犯七杀”四个字。
“小姐,这是……哪儿来的?”翠香急的都快哭了。
柳七脸上依旧毫无波澜:“是湘湘今日落在这里的。”
“啊!”翠香瞪着圆溜溜的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柳七见状,只能细声解释道:“放心吧,不是湘湘胆大包天撕了官府张贴的海捕文书,而是她刚买的《江湖纪事》中,附了一张画像。”
“毕竟……这位‘七杀姑娘’,可是最近京城风头最盛的人物呢!”
……
转眼已至八月初三。
距离八月初九庆国公老太君的寿诞,只有六天了。
这几日在柳七的授意下,京中大部分游魂都进入了静默的状态,防止被六扇门和长乐帮的人给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