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银掏出新置办的瓜皮帽,拉低帽檐尽量遮挡住脸,语气不容分说:“带路!”
“春晓堂”只是十条胡同里不起眼的三等“小地方”,从外面看就是一家高挂红灯的宅院。一进门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香风扑面,有陈小练儿这个熟面孔,迎客、把门的“大茶壶”们根本没有上前“盘道儿”。
有和陈小练儿熟稔的,调笑两句“又逢着贵人照应啦”,陈小练儿顶着一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脸蛋,拱手应付着。
绕过前堂,后面是一排排挂着招牌的小房间,木板雕刻,披彩描红,甚至还镶嵌着玻璃。“翠娘”、“月娥”、“瑞红”、“秀娘”...唔,何金银目不斜视,跟着陈小练儿脚步不停,直奔别院。
“哐当!”
大门被一脚踹开,陈小练儿先被扔了进来,何金银举枪紧随其后。
不同于想象中搂搂抱抱的场面,白爷一身西装,叼着烟斗正拨弄着算盘、查验账册,俨然把这烟花场所当作账房一般。
见到何金银的瞬间,噙着烟斗的面孔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即立马恢复平静。
“在这里开枪,您也不好脱身。”
“咔吧。”
驳壳枪的保险被打开,某种程度上,这也算一种回应。
白爷面皮微微颤了颤:“不信您问问那车夫。头脸人物去一、二等场所,手下的副官、军痞、黑皮狗最常来的就是这种三等小地方。贸然开枪,您知道哪间屋子里的客人带没带着枪?”
见何金银面色犹豫,白爷绕过圆桌,整理整理散乱的衣襟。
“噗通”一声...
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请客?斩首?还是...收下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