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的手指陡然松开了扶手。

血液恢复流通,他发热发怔的大脑仿佛被按下定格。

待到手指机械又自觉地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滑开接听键放到耳边,一道清凉的嗓音从那头传来,就像月色穿透海上的迷雾那样,穿透了他嗡嗡作响的大脑。

“温璨。”

她说:“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吗?”

“……”

视野停止了光怪陆离的旋转,杂乱的书柜和房间回归原位。

他听见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声音。

楼梯上佣人在来来去去。

风声呼啸着。

而在这一切乱糟糟又模模糊糊的声音里,还有一种声音。

沙沙的,像柳絮不断飘到玻璃上。

他举着手机,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地方还有一个令他深恶痛绝不死不休的死仇,忘记了这座庄园是他憎恶的肮脏所在,他只是怔怔地转头望向窗外。

在桌椅背后,墙上有好几扇窗,被卷起来的窗纱半遮半掩。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小段烟灰色的天,还有一小束源源不绝,如被按了机关永不停歇地扑向窗玻璃的雪点。

可他知道,在自己的视野之外,它们已经笼罩了更广阔的天地。

而叶空就在那天地之间。

“我问你话呢?”手机里有微微的风声,“可以吗?”

温璨望着窗户,下意识怔怔回答:“我今天回温家了。”

“……好吧。”少女听起来也不太失落,只微笑着说,“其实我现在也正在外面呢,和涂晚他们一起来松宫剧院看音乐剧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们之前都是在演戏,我是悄悄跑出来打的电话。”

他听到少女吸了吸鼻子,还打了个喷嚏。

温璨立刻紧张起来:“那你快进去,别冻感冒了。”

“知道了。”叶空又吸了吸鼻子,“那我们下次再悄悄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