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吏匆匆的走进厅内,禀报说:“方才河快引导过路船只靠岸时,发现了林解元的神威烈水号!”
林泰来笑道:“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当初自己临时决定“出逃”后,到了无锡时停了三天。
如果神威烈水号上的伙计收到消息,并驾船从水路追赶自己,差不多也该在这两日追到了。
但那税关小吏却又吞吞吐吐的继续禀报说:“但这神威烈水号的状况,却有点不妥当,林解元自行去看吧。”
什么叫不妥当?林泰来没听懂,但也没再问,起身就往外走,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王之都也很好奇,跟着林泰来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河岸边,看到神威烈水号时,林大官人几乎认不出来了。
只见这座船的船舱跟遭遇了拆迁一样,通体支离破碎,舱壁摇摇欲坠,看着像是烂棚子似的。
再看驾船的人,林大官人一个都不认识,全都是陌生面孔,但穿着统一的制式袄子。
林泰来当即就猜到了,一定是自己“杀”出南京后,这艘来不及撤退的座船就被南京军户子弟报复性的砸了。
至于留在船上的伙计,八成也难逃厄运。
那些懦夫奈何不了他林泰来,就用这样的无能手段泄愤!
想到这里,林大官人对那几个伙计略感内疚,他们都是因为自己一时任性而被牺牲掉的。
王之都慢悠悠的走到林泰来身边,奇怪的说:“你好像不是很生气啊。”
林泰来很平静的说:“生气又有什么用?遇到坏事,就只能尽力坏事变好事了。”
王之都不解的问道:“这能变成什么好事?”
林泰来非常肯定的答话说:“祸兮福之所倚,当然也是好事!
王公可以想象,我就坐这艘被砸烂的座船,大模大样的回到苏州城,那会是什么光景?”
王之都:“.”
论起装逼,林泰来确实是专业的,他自愧不如啊。
这时候,从神威烈水号旁边另一艘座船上出来几个人,大都是官军打扮,但当中却是一位清秀的中年文士。
“可是林解元当面?”那中年文士站在船头对着林泰来行了个礼,高声问道。
林泰来问道:“阁下何人?”
那中年文士答道:“在下姓盛,在南京魏国公府上当个门客。”
林泰来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人是南京城第一勋贵魏国公的人,难怪有这么多官军跟随左右。
魏国公徐家在南京城,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这么说吧,南京守备大臣这个官职,大部分时候都是魏国公来担任的。
但魏国公影响力也只限于南京城,林泰来并不在魏国公势力范围内。
所以林大官人可以不鸟魏国公,当即指着神威烈水号,狠狠的问道:“原来是盛先生,这船可是你们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