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白光消散,眼前的石壁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一股寒风吹过,吹散了石壁上的雪堆,雪花落下,将陆尘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完全覆盖。
……
当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陆尘发现自己正待在了一艘小木船上,身旁还有着一名身穿蓑笠的船夫正在不断摇动着手中的船桨。
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雨丝滴落在脸上显得十分的真实。
“不是假的……”陆尘的归藏罗盘视觉没有发现幻觉的痕迹。
不过,现在不应该是冬天吗……
“醒噶冒咯?”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船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看着他。
陆尘愣了一下,这个方言……不像是周围地区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位大伯你是哪里人?”
“哎呦,看我这记性。我是外来的,不是本地人。”
船夫的语言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方言消失,转换的无比流畅。
笑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跳河呢?”
“跳河。”
陆尘念叨了一声。
“看你也是一个富家公子哥,怎么还能想不开呢?这日子啊,怎么过不是过呢,外头兵荒马乱的,谁没有点憋屈事儿啊,好好活着,比啥子都强……”
船夫一边划着桨,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
陆尘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
现在真的不是寒冬腊月,而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色,两侧岸边都是桃树,桃花朵朵盛开。
小船泛舟水上,缓缓向前。
而这个场景,陆尘觉着十分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好似忘掉了什么。
“现在是春天了吗。”
陆尘喃喃自语。
船夫听到了他的话,笑道:“就是春天啊,你看这桃花,开的多好看啊。我一次来的时候也被迷得不成样子呢。”
陆尘问道:“你也是外来者吗?”
“这倒不是,我是当地人,我们祖先就一直在这里生存。”船夫摇头。
陆尘愣了一下,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觉着很合理。
对了,刚才他是不是说过自己是外地人?
是我记错了吗?
这个感觉很古怪,但不多时,这股古怪的感觉便消失了,船夫此时也转移话题道:“我们祖先是为了秦末战乱过来的,我的祖先是武陵人……”
陆尘听着听着,忽然间吐口而出:“晋太元中,武陵人以捕鱼为业……”
“什么?”船夫不解问道。
“没事。”
陆尘甩了甩头,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蹦出来了这种话,虽然熟悉,可又觉着这不应该是自己说的话。
‘不行,脑子太混乱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我刚才在做些什么来着……去东林寺,去虎溪桥?对,我是去东林寺查询虎溪桥去了……不对,我是去江水码头杀妖去的……鳄鱼王被杀死了吗……我怎么忘记了,难道是计划失败,我被鳄鱼王打的重伤,所以顺河飘到这里来了吗……’
陆尘想要回忆起这其中的细节来,可是却越想越是头痛,好似是电影里面那些失忆之后会时常触发自身大脑保护机制后产生头痛的人一样。
越是使劲想,脑袋就钻心的痛,甚至于一股危机感夜悄然浮现,犹如像是要触犯了什么禁忌一样。
陆尘连忙收回了想要想起来往事的想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整洁,没有战斗过的迹象,所以我不是被人给打败失忆的……那现在我的情况就有些危险了,可能是有人封存了我的记忆?先看看这里是哪里,看看情况再说。”
陆尘这样一想,脑袋果然不痛了,而陆尘也更加的警惕了。
是谁在自己脑袋里面做了手脚?
“唉,小伙子,你姓氏名谁,从哪里来的啊?”
陆尘回过神来,起身稽首自我介绍道:“贫道如尘,从浔阳城而来,多谢老伯相救。”
“浔阳啊。”
船夫笑道:“听说是一个江岸边的一个小镇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没去过浔阳,可去过柴桑一个叫做西庐村的村子,那里的景色很好,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陆尘笑了笑,开口道:“老翁,不知道如何称呼?”
船夫道:“我姓柳,家排行老五,所以大家都叫我柳五,先生也这般叫便好。”
“柳伯。”
陆尘称呼道。
船夫闻言却笑得更大声了,随即便为陆尘介绍起了他们现在的目的地。
经船夫柳五所说,他们现在去的地方叫做秦人村的地方,因为那里都是躲避秦乱而来避世的人组建的一个村子。
后来便慢慢聚集了一个村子,以秦命名。
两人就这样一人说,一人听着。
小船的速度不快,行使数百米的距离后,便到达了水源的尽头。
而柳五也下了船:“到了,从这里进去,便是村子了。”
说着,柳五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洞口,洞口里面有光亮传出。
陆尘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只感觉这个景象很熟悉。
不过他也未曾说些什么,跟着下了小船,洞口很狭窄,稍微胖一些的人也都进不来。
走了十几步后,洞才大了些,不是那么拥挤了。
又走了几十步后,两人便从洞口出来,一团光亮照射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广阔的犬牙交错的农田,井然有序的农房,漂亮的小水池,随风摇曳的竹林。
中间有农户正在劳作,有孩童正在打闹嬉戏,有老者坐在田间地头,正在聊着家常。
看起来十分的舒服,忍不住就要融入其中一起生活,享受这份外界享受不到的安逸。
在农田内政在忙活的人看到柳五后,还有人抬手打着招呼。
笑着询问鱼获如何。
而当看到陆尘后,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村子里面又来了外人了。”
不知道谁嗷了一嗓子,所有的人都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了一样,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伙计,一窝蜂的跑来。
当人群被围满的时候,陆尘都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也太热情了吧。
只是有些奇怪的事,这些人虽然热情,可没有一个人和陆尘搭话。
对着他指指点点,好似正在猜测他的身份一样。
就在陆尘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时候,他正前方的人群很有秩序的散开,一名持着龙头拐杖,身穿一身白羽长袍,须发洁白的老者缓缓上前。
当看到陆尘后,老者脸色疑惑道:“不知先生从何地而来啊?可是新来的教书的夫子?”
陆尘打了一个稽首道:“贫道……贫道……”
他的意识有些懵。
他想说什么来着?
教书的夫子……我是新来的教书夫子吗?
不,不对,我不是!
忽的,归藏罗盘一阵震动,陆尘脑袋恢复了一时清明,摇了摇头,赶紧开口道:“贫道陆尘,不是教书先生。”
他总觉着,自己若是说慢了,会有无法预料的事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