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以全国大赛金奖为目标而加入的吹奏乐部。”九花月目视藤井树,轻描淡写地说着。
全国大赛?
还是金奖?
这个目标太沉重了。
松前心春发现周围许许多多一年级同学、二年级学姐都表现出畏惧的心理。
也是,在前指导老师被调任以后,这个社团基本只剩偷懒。
二年级稍微有经验的学姐学长尚且不说,一年级的同学自知自己的水平,她们有的人连乐谱都看不懂,一下子有人说要去参加全国大赛什么的。
完全没有信心
“老师”
有同学举手了。
藤井树看过去,示意这位女生说话。
“老师不会觉得两位的目标.离我们太遥远了吗?”
“的确很遥远,所以我是在征求你们的想法.同学你加入吹奏乐部的原因是什么呢?”
“原因.是动画吧,”那位女生支支吾吾地小声回答,“因为看了有关于吹奏乐部的动画,觉得很帅气,所以想进吹奏乐部。”
“原来如此,”藤井树微笑颔首,再次面向众人,“那么和这位同学抱有同样想法,同样是因为动画,一些视频、一些宣传,或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吹奏乐觉得很帅气,才选择加入吹奏乐部的同学请举手。”
“.”
场下一片沉默。
“不必担心,举手就是了,我只是在询问大家的初衷,并非指责。因为某种契机选择上一项运动、一项爱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藤井树解释一番,台下的同学们稀稀落落地开始举手。
70%左右,还基本都是一年级的同学。
大家都是因为看过上低音号这部动画,觉得里面的角色很帅气才加入的社团。
“明白了。不巧,老师也正好看过那部动画,既然大家如此喜爱,那么我们便学着里面的环节,也来进行一项民主表决。”
藤井树轻描淡写地说着,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全国大赛]和[休闲快乐]这两列大字。
松前心春抬起头,在[全国大赛]这四个凌厉大字上,看出了沉甸甸的压力。
“我同里面的老师一样,也是两项都可以选择,大家可以努力,也可以拿社团当做开开心心的场所,快乐学习。接下来就由部长帮忙进行统计投票,大家可以自行抉择,民主投票。”
藤井树说完便走下讲台,台下的同学们着急地交头接耳。
松前心春感受得到大家内心的不安与焦躁。
老师还真是狡猾.
以动画为理由也用出“民主表决”这种棘手的方法来。
这种看似公平的方法对学生来说,恰恰相反。
因为大家都是学生,大家大多数时间都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独立的思考。
大家其实从上幼儿园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永远会被父母、被学校、被社会、被集体的意见裹挟向前。
大家缺少清晰的方向,同时也害怕脱离集体。
大家都是随波逐流,从来就只是“过得去”就行。
[少数]一定服从[多数]。
而[多数]里面其实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着明确的想法与目标。
青山翔子顶替藤井树的位置,站在讲台上,双手拍了拍,示意大家先安静。
“那么接下来便按照老师的说法,开始进行民主表决,首先开始的是想要去参加全国大赛的同学,想要去参加全国大赛的同学请举手。”
在无数沉默中,九花月与阳葵千岁再次坚定举起手。
而在她们坚定的举手之后,是松前心春。
青山翔子看得有些惊讶刚入部的松前同学又为什么.?
再之后又是两位同学举起手,最后还有几位同学慢慢悠悠地举手。
“最终结果是——七票。”
青山翔子看了眼便收回视线,“接下来是不想去参加全国大赛的同学,请举手。”
话音落下,空气一瞬间便沉寂了。
松前心春看到之前那个发言的女生想要举手,却又迟迟不敢出来,不停地在犹豫。
直到最后,她也不敢伸手表决。
不止是她,一些对全国大赛没有信心的同学也是如此。
没有人带头,也就没有人来选择主动当这个出头鸟。
大家都不想得罪人。
“0票。”
这一次,竟无一人否决参加全国大赛的目标。
青山翔子都觉得诧异.不包括她,弃权人数居然高达14人。
藤井树重新走上讲台,平静地面对大家,“那么吹奏乐部接下来的目标便确定了。”
他转过身,将[休闲快乐]这一行字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两道不偏不倚的直线,好似彻底将这个想法从吹奏乐部的众人心里划去。
这让在众大多数同学看得心头不适。
“我们的目标是:正式参加全国大赛。”
话语落下,台下开始出现稀稀落落的掌声。藤井树也加以掌声,恭喜社团如此民主地落下了这个目标。
他继续发言:
“那么接下来我便会针对社团开始展开训练。我知道,在这个目标敲定的时候,大家或有高兴,或有不安,亦或是在心中仍有反对,害怕面对比赛,认为大家根本走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这都是能够理解的情绪。
“但大家能在之前那件事中仍愿意留在吹奏乐部,说明大家心中对吹奏乐,对自己仍有着些许憧憬,抱有梦想.认为自己万一要是进入了全国大赛呢?万一自己一不小心夺得了金奖呢?
“大家,都想要能够演奏出很棒的音乐,变得帅气,变得引人瞩目吧?”
藤井树面色冷淡,微笑转为平静。
“我在这里首先要给大家浇一盆冷水,其实按照橘北吹奏乐部现有的状况,事实最可能正如大家心中所担忧的那样,努力之后我们没能进入全国大赛,我们甚至北海道大赛都没能入选。
“因为现在的橘北,一年级新生在前两个学期根本就没有任何正规的练习。二年级的同学也在这段时间中偷懒居多,怕是将之前的技术和方法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我们,如何去面对他校日日夜夜训练后的成果?
“我们最后可能的结果,那便是在此期间所作的一切努力、一切训练,全都是白费的,全都是毫无意义的。
“大家明白这个现状了吗?”
“.”
此番沉重的话语让社团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限。
大家本来就不自信了.为什么又要说这种话来打击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