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张辰转身离开了张太丞府,回到牛车上,他拉上车帘,取出蜡丸捏碎,里面是一幅手帕大小的白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张辰迅速看了一遍,不由愣住了,这不是给他的信,竟然是给宰相陈升之的密旨?
虽然信中也提到他张辰的名字,不过主要还是给陈升之,他只是起协助作用。
可若还是没记错的话,陈升之不是王安石的密友么?他可是变法派的一员,太后怎么会给他下旨?
张辰想了想便对车夫道:“去右掖门!”
皇城的右掖门前是著名的官宅一条街,长达两里的大街北面全部都是官宅,这是英宗皇帝当年考虑到高官们的住房困难而修建的一批官宅,基本上都是十亩以上,只有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等官员才有资格入住。
陈升之在东京城没有房子,就住在其中一座占地十亩的官宅内。
此时陈升之也是刚刚回到府中,他需要冷静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略,石方凛进京是一个重要转折点,这标志着北伐从原来的讨论要变成实质性的部署,甚至要成为战略国策了。
他们的时间最多也就剩下两三日,陈升之曾在河北为官,深知河北军事积弊已深,民疲兵乏,一旦边隙开启,必有意外之患。
现在说服天子已经不可能,唯有施加巨大的压力,迫使天子停止北伐的草率之举。
这时,书房外有小童禀报:“启禀相公,张御史有急事求见!”
陈升之有点奇怪,他刚和张辰分手的时间不长,怎么张辰又来找自己,难道有什么重要情况?
他连忙吩咐道:“请他来书房见我!”
不多时,外面小童再禀报:“张御史来了!”
“请进!”
书房门开了,张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上前躬身施一礼:“参见相公!”
“张御史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张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童,陈升之会意,便摆摆手:“退下去!”
小童下去了,张辰又关上门,这才从怀中取出白绢递给陈升之:“相公请看这个!”
“这是......”陈升之不解地接过白绢。
“这、这是太后娘娘的密旨!”
陈升之大吃一惊,手中白绢险些落地,他连忙将白绢铺在桌上,细细看了一遍,竟然是太后高滔滔恳求他们务必阻止北伐,言辞极为恳切,尤其最后落款“高氏泣血以托”六个字竟然是用血写成的。
陈升之一连看了三遍,尤其最后六个字使他眼睛红了,他将白绢放在桌上,竟然跪地重重叩头泣道:“娘娘信任之恩,升之粉身碎骨不足以报也!”
他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问张辰道:“这是从哪来得到的?”
张辰此时头脑已经一片空白,茫然说道:“是太医张济世刚刚转给我,我没有停留,便直接赶来找相公了。相公,我有一事不解,你不是王相公的好友么,怎会与太后——”
“国之重臣,岂能因公废私?!张御史,你不也是么?”陈升之大义凛然道。
张辰一怔,好家伙,原来你小子也叛变革命了啊!合着你才是变法派内部最大的钉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