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戈没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成为游世者后，他一直以‘普通人’自居，可是随着力量的增长，他已经与真正的普通人成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努力的试图融入其中，可那不过是在‘扮演’某种角色。

设想一下，你生活在一个由纸片构成的世界，只需要轻轻用力你就能将这个世界随意折叠，包括周围那些看起来与你无异，但完全由纸片堆成的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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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世界中，韩戈实在无法欺骗自己，说自己仍然是个普通人，那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整天待在诸界之隙，待在自己的铸造房中，至少这样的世界不像纸片一样脆弱。

韩戈努力的保持着自己内心的平衡，但在之前杀死林博根的时候，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事后复盘的时候，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了。事实上，那就是一场只针对自己的表演。

韩戈要杀林博根其实只需要动动念头，作为兽主的眷顾者，林博根的生命力相当顽强。

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堆有机物罢了，升腾的热力顷刻间就能将他化作灰烬，热烈的‘铸’之力会将他的灵魂一并燃尽。

林博根的挣扎，完全是出于韩戈的‘纵容’，一方面是不希望让他死的那么痛快，更阴暗的一方面，就是韩戈在掩盖自己非人的那一面。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团活着的火焰，整天就想着变换与毁灭，就像那些作为法则化身的‘司辰’一样。

装修诸界之隙的房屋、痴迷于锻造、试图在火山口定居，这些都是韩戈心中想出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但这些都只是缓兵之计，毕竟失去人性不是惩罚，你都算不上人了，那人性自然会随你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东西，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过程。

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此刻再次被比利点了出来。

“要不要听听我刚到诸界之隙时的事？”

比利将铁罐捏扁，准备传送到了未知的虚空中。

“那就说说吧，我听着呢。”

一道火光闪过，被捏扁的铁罐变成了一团铁水飞进了铸造房中，韩戈坐到了比利的对面。

“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你对我这么尊重。”

见状，比利眉飞色舞，立刻坐正身体，开始清嗓子。

“这也不能怪我，谁会去特别尊重一个被自己杀了又救的搞怪角色。”

韩戈试图为自己开脱。

“嘘，我要开始了，你不许说话。”

比利竖起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