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狠狠将手上沾湿的巾子扔到铜盆里,回到自己的卧房,换了身轻柔无比的鲛绡丝中衣。
看着那张床,想起自己一个多时辰前,就是被人从这里掳走的,心里很是膈应,不敢再睡在这张床上,就绕过屏风走到南窗下的软榻上,随手拉了床薄毯过来,仰躺着睡下了。
她实在太累,太困了,还是等到明天再来跟她们算账吧……
……
天刚蒙蒙亮,外面还飘着小雨,天气似乎一下子从热燥的秋老虎,变得凉飕飕地。
采芹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掀开窗子往外看了看,见外面天还没大亮,只是因为下雨,所以天色灰蒙蒙的。
“糟了,是不是起晚了?”采芹七手八脚地穿好衣衫,腰间系了条月白色汗巾子,匆匆忙忙来到司徒盈袖的卧房。
她一路走来,见值夜的丫鬟婆子还在呼呼大觉,忙推醒她们道:“起来了!起来!都已经快辰时了,我去叫大小姐起身!”
这些丫鬟婆子打着哈欠,从地铺上和暖阁的榻上坐了起来,都在抱怨,“天不是还黑着吗?”
“……外面下雨了。黑什么黑?”采芹不满地将垂在胸口的大辫子往后一甩,迅速往司徒盈袖的卧房行去。
她的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司徒盈袖的卧房很宽敞,中间有一道长长的半人高的屏风,做成隔断。
隔断北面,是司徒盈袖的千工拔步床,还有妆台和衣柜。
隔断的南面,有靠窗的软榻,软榻旁边的多宝阁,还有几个立柜。
墙角放着美女耸肩瓶,插着几支富贵堂皇的姚黄魏紫。
快步绕过那屏风,采芹看见了对面黄花梨木拔步床上低垂的帐帘,脚踏板上的鞋一只朝上,一只朝下。
采芹微勾唇角,还快步上前,唰地一下拉开帐帘,一看帐子里面只有散乱的被子,并没有司徒盈袖,就转身大声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不在床上!大小姐去哪里了?你们看见没有?!”说着,她将帐帘挂在两旁的金鹧鸪帐钩上。
司徒盈袖在南窗下的软榻上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森然地看着在屏风的另一面大呼小叫,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不在床上的采芹!
外面的丫鬟婆子静了一瞬,便七嘴八舌地问道:“大小姐是不是出去了?你们看见了没有?”
“你们谁出去四处找一找?看看大小姐是不是去外院了?还有,派个婆子去老爷那边问一问,就说……”采芹在屏风后叫喊的声音格外地大。
司徒盈袖本想呵止她,但是见她不依不饶地要往四处报信,眼光黯了黯,悄悄从窗下的软榻爬了起来,闪身躲到里面的浴房去了。
采桑撂开帘子走了进来,不满地对采芹道:“你乱吵嚷什么?不在房里,就是出去了。谁让你这会子才起来的?”
采芹不满地道:“我这不是在找吗?大小姐一向起来的晚,今天外面又下雨,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巴巴地早起?还出去?外面下的泼天的雨,大小姐能去哪儿?”
“你管大小姐去哪儿。”采桑一向没有采芹伶牙俐齿,这一次居然一点都不退让,“大小姐是主子,主子做什么事,还要向你我报备不成?”
“你——!”采芹被采桑堵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恼道:“你别拦着我!我去给老爷报信!大小姐在自己房里不见了……”
“谁在自己房里不见了?”沈咏洁的声音传了进来。
刚才采芹一闹腾,立刻就有人飞跑去司徒健仁和张氏住的院子报信。
沈咏洁放在至贵堂的婆子见势不妙,也赶紧来给她报信了。
沈咏洁一大早起身,胃口有些不太好,刚吩咐人给她炸点鹌鹑好吃粥,就听见有婆子回报,说大小姐那边一大早就闹起来了,有人说她不在房里……
沈咏洁便马上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