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到,虾送到,蘑菇送到。
又开车去了塬上村。
塬这个字就很有陕北气息。
“故老”相传,塬上村的人当年就是为了躲避战乱,从陕北迁徙过来的,至于躲的是清末的战乱,还是民国的战乱,众说纷纭,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都有,不是一批迁过来的。
前两天骆一航提了一嘴,说草甸子上的益母草开了,要不要弄几个蜂箱来采点蜜。
骆爸说他认得养蜂的,直接叫来租他几个蜂箱,现采现割就行,没必要自己弄。
反正家里又没有长花的东西,就草甸子上那些野花野草的,开一季就没了,自己养蜜蜂没必要。
骆一航想想也是,顺手拍了个马屁,老骆同志路子野啊,蜂箱还能租。
骆爸被拍的挺美,显摆说一般人可租不来,人家怕你把蜜蜂偷了,不是有交情,根本开不了口。
然后骆爸介绍的养蜂人,就是塬上村的。
人很好找,就在村外一片林子里,林子外面靠路边的地方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农家土蜂蜜。
骆一航停好车,下来,走进小树林。
只见林子里面搭了个简易棚子,空地上还放着好多的蜂箱,成群结队的蜜蜂飞舞,看着瘆人。
骆一航早晨让张晓茹一提,现在还真有点发毛,就没进去。
在外面喊了声:“有人吗,我平安沟老骆家的。”
只能这么喊,骆爸给的名字是塬上三娃,骆一航可不能叫。
“骆家的娃?”简易棚里传出一声喊,走出来一个老汉,看年纪跟骆爸差不多大。
“你咋才来?”老汉走出来问道,语气挺硬。
其实塬上人说话就这样,陌生人第一次接触会觉得他们很不客气。
不过骆一航接触过,没有在意,笑道:“叔,是我来晚了么?”
掏手机看看时间,也就九点啊。
老汉点点头,指着蜂箱,“蜂都离巢了,等晚上吧,回巢了我直接给你拉过去,你家我认得。”
随后又问,“花田多大,要几个蜂箱?”
这个……
骆一航直接拿手机找出照片,递给他看。
老汉接过去瞅了瞅,直接说了,“五个蜂箱就够了,行了,你走吧。”
这就完了,端的是雷厉风行,一句废话没有。
行吧。
骆一航就走了。
看看时间还早,骆一航晃荡了两圈,发消息给骆爸,问学校和医院的人走了没。
然后在他们离开之前,“恰巧”回来,见了一面,客套两句,把人送走。
离开代表着一种态度,意思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并且,我不满意。
结束时候回去也是一种态度,意思是咱们的关系还在。
这就叫拉扯。
人走了之后,骆一航问骆爸,“他们吵架了么,吵出什么结果了?”
骆爸乐呵呵摇了摇头,拿他的小水壶新烧一壶水,换上新茶,美滋滋拉上骆一航,显摆他新学来的手艺。
“没吵架,那个副校长开始时候提了一嘴,说是想重新分配下两家的菜量,医院那个不同意,说他们的菜已经分配好了,营养科整的,多出来的部分已经在给心外了,心脏搭桥手术的病人恢复。”
“做这手术有些要开胸,还要切断肋骨,是很大的手术。做这个的又大多是老年人,冠心病,大多还又有糖尿病,很难恢复,偏偏数量又多。”
“后面再多的话,还要给肺里动手术,肝上动手术,腰上骨头上动手术的人。”
“咱家的菜对手术后恢复很管用嘞。”
“反正都安排好了,人家现在正观察效果呢,断不了。我也帮着说了两句,那个校长也没再提这事。”
“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俩人都挺会的,看我给你弄个韩信点兵。”
说话的功夫,水也烧开了,骆爸拿起水壶,转着圈倒进茶壶里半壶,先洗了洗茶,把洗茶水浇到茶宠上,再续水,泡茶,闻香,品茗。
整的还挺讲究。
“韩信点兵那地方就是点将台吧,小时候还带你去过嘞。”
“就一个土台台,上学时候春游也去过,无聊的很,还要写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