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投降被人拒绝这事情,让人觉得很是羞耻。
但凡事有一便有二。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做起来,那就顺畅多了。
李县令第二天,按时出城,再次向汉军请降。
这一回,冯君侯没有拒绝,亲自接见了他,并且让他继续暂领令居县一职,县府内各官吏皆按原样。
至此,金城终于全部落入大汉手中。
汉军据令居县,相当于大汉有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凉州的喉咙上。
这一次出兵的顺利,让魏延大为振奋,他再次找到冯永,欲继续前进,攻取武威。
冯永这一回,严词拒绝了他的提议。
“取武威不如取西平。”冯永盯着魏延,丝毫不让步:“若凉州曹贼剩余的兵马仍在西平,只要我们攻下西平,则凉州四郡不战自平。”
只要灭掉曹贼最后的主力,凉州曹贼再无倚仗,胆气自消。
不用大汉亲自动手,凉州豪族自个儿就应该知道选哪边。
更何况自己手中还掌握着诸多利益。
“若先取武威,则西平曹贼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回防,我们十有八九没办法轻取四郡。”
反之,若曹贼在仍有倚仗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甘心束手就擒?
更何况凉州豪族和羌胡又不是死人,绝对会在这种时候浑水摸鱼。
“曹贼如今已是丧胆,我们兵势正盛。武威姑臧,乃凉州第一大城,既是武威郡治,又是凉州州治。”
“只要我们顺水继续北上夺取此城,那么凉州其余诸地,何足道哉?”
魏延本就是武夫,自是觉得军功越大越好。
看着魏延脸上的迫切之意,冯永知道,他已经对凉州曹贼产生了一定的轻视心理。
毕竟这一次出兵,先是轻取榆中和金城,再顺丽水而上,不伤一兵一卒,便得全郡之地。
再加上他生性大胆,喜欢冒险行事,所以想要趁机平定凉州,倒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如何治理凉州,那又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慎重勇者”冯君侯却没想着要陪他一直疯。
凉州真要那么容易平定,当年霍去病也不至于因为河西之战而取得赫赫名声。
更重要的是,霍去病把河西纳入大汉疆域的两次决定性战役:两次河西之战。
没有一次是从令居直接攻伐武威。
第一次是由南边的陇西进攻,走西平,穿过大斗拔谷,进入河西走廊,来回冲突。
第二次是从北边大纵深外线迂回作战,一路上就如同开了卫星定位一般。
过黄河,越贺兰山,涉过两个浩瀚的沙漠,绕过地形复杂的延居泽。
再转向南方,沿溺水而进,又转东南。
转战数千里,精准定位匈奴侧翼,然后发起突袭。
冯永很有自知之明,他没霍去病那种定位挂,更别说能像他那么牛逼。
连霍去病都没有直接从令居进取武威,凭什么自己就可以?
所以魏老匹夫这种想要“一口吞”的提议,很有勇气,但也很愚蠢。
“渡河前我们可不是这么商量的!”
冯永毫不畏惧地看着魏延,“我只答应你取西平与金城二郡,没说过要再进一步。”
魏延神态自若,丝毫没有食言的愧疚:“此一时彼一时……”
“你放屁!”冯永终于忍不住地骂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他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和这个老匹夫呆在一起。
正欲走出营帐,只听得魏延在身后又大声道:“那就出兵西平!”
他大踏步地走过来,“平定西平,我须要亲自领兵前往!”
够了啊!
说了半天,原来你是要落地还钱?
“我领一万精兵前往,剩下的留与你,大部须驻守令居,以便给武威施加压力。”
魏延似乎早就盘算好了。
“如此一来,凉州曹贼定然会将大部兵力回防武威。到时我领兵进湟中,西平则唾掌可得。”
冯永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牙道:“行!”
说这句话后,他懒得再废话,直接走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