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帅台底下等着军令的赵广,一直在抓耳挠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前方的紧急战况一次又一次地传过来,偏偏阿姊就是不点他的名,这让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若不是阿姊治军严谨,让他心怀敬畏,只怕他早就上前询问了。
此时终于听到阿姊点自己的将,他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大声道:
“赵广在此!”
“你且先上来。”
赵广连忙噔噔噔地跑上帅台。
关姬把望远镜递给他,然后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看到那个大旗没?曹贼军中,就属此旗最是高大,那里定是曹真的帅营所在。”
赵广顺着关姬所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现出兴奋之色,连连点头道:“看到了。”
“曹贼如今正是前后军交替的时候,再加上我军退守营寨,他们定然想不到我们会反冲。”
关姬面容沉静,缓缓道:“你的任务,就是这个方向往前冲,冲开一条路,不要回头,不要爱惜战马。”
“冲到哪算哪,若是能冲穿曹贼的军阵,那就是最好!”
三千甲骑冲破十万曹贼军阵?!
赵广听了,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在燃烧。
撒欢啊,那可是带领甲骑在曹贼营中撒欢啊!
赵广想想就已经是激动得浑身颤抖了。
“末将定不辱命!不破贼营,誓不回军!”
倒是站在旁边的冯君侯不喜听到这个话,“啧”了一声,刚想要说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知关姬作为他的枕边人,又岂会不知他的想法?
当下凤眸就是瞪过来,生生地把冯君侯的话瞪回肚子里头去了。
“若是你当真能踏破敌营,凿穿敌阵,此战过后,你当与赵老将军长坂坡之战同。”
关姬一边镇压冯君侯,一边给已经热血上头的赵广再加上狂热。
别看赵广这家伙从小就被赵老将军毒打到大,但内心却实是自家大人的粉丝。
要不然也不至于学着赵老将军年轻时的模样,白马银枪再加上一身骚包的银甲。
此时的他听到关姬这么一说,眼睛都已经开始充血了,鼻孔迅速扩大,呼哧呼哧如同牛喘。
“将军,你且看末将的表现吧!”
赵广重重一抱拳,转身下了帅台。
汉军营寨的最深处,三千甲骑正在随从的帮助下,给自己披甲,同时也给战马披甲。
所谓甲骑,指的是人着甲,马不披甲或者仅披上轻便的皮甲遮住要害。
所谓具装,指的是马铠。
即便是在月支城,冯永也只是出动了甲骑,而没有让马具装。
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贵太贵了。
贵到连财大气粗的冯君侯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勉强养出了三千骑。
浩大无比的钱粮那只是基础。
还要有合格的高大战马,产量足够的精铁。
至于骑士,倒是最简单的,毕竟大汉养马成风,再加上冯永的科学训练,士卒不是问题。
感谢孝武皇帝,是他改进了大汉的马种,再加上大汉养马成风,马匹还不像后世那般退化严重。
再加上凉州大马,天下闻名。
所以冯永用了三年,又是自己养,又是想办法从凉州高价买,又是在陇右四处收刮,终是凑齐了这点战马。
再加上南乡冶铁技术的发展,黄月英对冶铁工具的改进,还有蒲元这位大师亲自督造。
让精铁的产量和质量都有了提高,这才让冯永把这三千重骑组建起来。
上述条件,缺一不可。
可以说,没有冯永这些年打下的底子,就没有这三千甲骑具装。
名义上是三千人,但实际上平日里的游骑、胡骑都是他们的随从。
在这一次的正式出战中,军中所有的游骑和胡骑都要先给他们帮忙披甲,然后再跟随他们出战。
蜀虏营寨里的异常安静,让郭淮隐隐有些不安。
他趁着前后军交替的空隙,找到了曹真:
“大司马,这支蜀虏乃是精兵,更兼那冯贼,诡计多端,阴毒狡诈。况据末将观其退兵时,有序不乱,非是溃败。”
“现在他们突然龟缩于营寨中,只怕有什么诡计,还是小心一些为上。不若先让人试探一番,做好布置再行攻营。”
曹真此时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把冯文和那个牲口抓住,鞭挞一百遍啊一百遍,然后再剥皮抽筋晒成人干。
哪里还想着要等?
“吾任那冯文和有万般诡计,难不成还能破了我的大军?!”
前些天他不是牛吗?
那是因为自己还想留着余力攻下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