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未来两年对这些学生的安排都猜得门儿清。
“四娘,你说,若是我欲让那些士子为朝廷效力,又欲让他们认可考课而仕之制,当如何做才是?”
虽然有些事情,在没有回到陇右,正式就任刺史之前,冯永不欲公布。
但此时听了张星忆这一番分析,冯永还是忍不住地多问了一句。
没办法,张小四天赋太高,委实是让人见猎心喜。
嗯,当然,手感也是相当喜人。
“此事倒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张星忆从冯永怀里坐起来,眼睛闪闪发亮,“但凡改制者,必有循旧之人极力阻碍,譬如那些守旧世家,定然是不愿意看到的。”
“但也幸好蜀中世家,要么被削弱,要么被分化,故守旧世家倒是暂时不用去管它。”
“倒是那些分化出来的世家,以考课出仕而言,未必有察举出仕有利,故要小心他们有所不满。”
“吾所虑者,也正是如此。”
冯永赞许地点头。
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
如何把道路走得顺一些,就要尽可能地团结所能团结的一切力量,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开明世家如今已经算是盟友,若是把盟友再推到对面,那就是愚者所为,智者所不为。
而且若是想要复前汉之强盛,就离不开这些开明世家。
不然大汉对内要消灭守旧世家,对外又要防止胡人坐大,双线作战,实是太过吃力。
“故阿郎若是欲以南乡算学为门槛,为南乡学子图前程的同时,又不欲让他人非议。”
“不若回到陇右正式就任凉州刺史后,以刺史身份放出风声,招天下士子进入校尉府做事,借机让他们多学南乡算学,同时正好熟悉校尉府诸事,以做后备。”
冯永再问:“只是如何让他们主动去学那南乡算学?”
张星忆当场就笑了:“阿郎怎么突然糊涂起来了?校尉府底下诸事,多涉算学,以前阿郎不就是让妾多学些算学么?”
“不知南乡算学,则对校尉府内诸事有无从下手之感。”
“只要以磨砺为名,把进入校尉府的士子放到下面去做事,自会有人逼着他们去学要学的东西。”
“就如阿郎所说的,若是他们不学,那又有何脸面呆在那个位置?”
我靠,你这是打算让他们去苦力?
冯君侯顿时一脸的兴奋:“底下的实务太过繁琐,以前皆是学堂的学生方能有那份耐心,那些士子,他们如何愿意?”
南乡学堂的学生出来后,都要先从底层做起,一开始先当个工头,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一来这是学堂的传统。
二来他们的身份注定了起步不可能太高。
实际上,能保证当个小吏就足以满绝大部分学生这辈子的愿望。
在没有进入学堂前,他们就是再投胎三次,也摸不到这个门槛。
但世家子不一样。
让他们去工地里当个工头……那他们有可能直接拔剑砍人。
因为他们觉得这根本就是在侮辱他们!
张星忆狡黠一笑:“连校尉府诸事都做不来,何以通过两年后的考课,出仕凉州?”
“阿郎想想,欲通过考课,则须通朝廷编撰的典籍,须通凉州诸事,还须通南乡算学。”
“这典籍他们自是不用担心,但这凉州诸事与南乡算学,他们如何可能在短短两年内全部通晓?”
“若是校尉府提供这么一个机会,你说他们愿意不愿意来?”
冯永一听,鬼躯一震!
当然愿意啊!
若是换了后世,有人对自己说,只要去工地搬砖两年,两年后可以有很大机会通过考试,当上县长市长。
就算当不上,但铁定可以当个乡长镇长什么的……
谁敢拦着我,谁就与我不共戴天!
如今傻子都知道大汉肯定是要收复凉州了,凉州刺史冯鬼王若是暗示一下,凉州辣么多的县长县令还没人选,我发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