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泄归泥是乐见其成此事的。
因为大人和叔父先后被其所杀,他与轲比能,实是有血海深仇。
“阴山那边打怎么样了?谁赢了?”
泄归泥连忙有些着急地问道。
管事摇头苦笑:
“泄归泥首领这是为难我了,遇到兵乱,我们避都来不及,哪还敢去打听?”
“反正我们离开的时候,只听说冯郎君与轲比能正打得不可交开,双方各有死伤。”
泄归泥闻言,这才点了点头,赞同道:
“是啊,轲比能可不能小视,汉军穿过大漠而来,能在阴山与轲比能打得不可交开,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是啊是啊!”管事连连点头,赞同道,“也就是在阴山,真要是换了在凉州,呵呵……”
“呵呵!”泄归泥看着管事,同样也是在笑:
“话说回来,你们这一次来早了,我们手里的皮草,没收上来多少。至于羊毛,更是还没开始剪……”
管事一听,立刻陪笑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等。”
泄归泥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今年你们带过来的货太多了,若是往年的价格,我们恐怕没有足够的皮草和羊毛跟你们交换。”
“所以今年的货物价钱,我希望能低一些。”
“轲比能首领,你这是乘人之危啊!”管事立刻叫起屈来,“我们的货在阴山就没卖出去多少。”
“本来是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回本的,你这么做,我们这一趟就要白跑了!不仅白跑,可能还要倒贴啊!”
泄归泥摇头道:
“现在除了我,怕是再没人能买得下你们这么多货了,而且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避过战乱。”
“现在除了我,谁还能庇护你们?所以你们这批货的价钱,低一些是应该的。”
草原上的每个部落都会欢迎前往草原上的商队。
甚至有些部落之间,就算是打生打死,也会默契地不去动往来的商队。
因为商队可以给他们带来草原所稀缺的物资。
真换了在内地,做买卖遇到这种天灾人祸,怕不是要血亏。
别看管事在泄归泥面前大声说这一趟是白跑,但他心里门儿清,亏是不可能亏的。
就看赚多赚少而已。
别说这里已经是商队所能走的最远路程,就算是有别的地方可去,但眼看着就要入秋,再不赶紧卖完,难不成还留着过年?
管事咬了咬牙,只得按泄归泥的说法,降了一些价钱。
“泄归泥首领,别的东西可以降一些,但我这里有个新奇玩意,你若是喜欢,那可得给我多换些东西。”
“若是不成,我宁愿拿回去,也不卖。”
泄归泥一听,立刻好奇地问道:
“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白日里看不出好处,只到夜里,我再给你看。”
泄归泥看到对方这么一说,越发地好奇起来。
管事神秘一笑,却是一定要在晚上才愿意拿出来。
待到夜里,但见平城的城头突然“叭”地一声响。
然后就是“咻”!
接着,平城上空出现了一朵灿烂的烟花。
在黑夜中显得极为璀璨。
泄归泥看到这朵烟花,大惊失色,吓得差点跪下:
“莫不成此乃鬼神所赠之物?竟能召来星坠!”
“哈哈哈……”
商队管事哈哈大笑。
夜色中,关将军正站在某个山头上,凝视着南边。
山风吹起她的披风,烈烈作响,她那挺拔而笔直的身子却如石塑,巍然不动。
当一朵璀璨烟花在某个方向绽放时,关将军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接着第二朵再升空开放……
这个信号代表着,现在泄归泥的帐庭就设在平城。
关将军清冷的脸上终于绽出了微笑,笑容犹如那夜空里的璀璨烟花。
“来人,传令下去,今晚三更造饭,五更出发,让全军做好准备。”
“诺!”
“让石苞来见我。”
石苞很快从山下爬上来了:
“将军,你找我。”
“军中怎么样了?”
“禀将军,全军尚还有八千六百四十三人没跟上来。如今军中有一千四百一十二人或因劳累过度,或因生病,所以不能上阵。”
出发时两万六千人,就算是一人三骑,非战斗减员也达到了万人。
“无妨,让他们跟在后面慢慢走,等后面掉队的将士。告诉将士们,明日进入平城,肉食不禁。”
石苞舔了舔嘴唇,听到关将军这个话,他都有些咽口水了。
这些日子以来,三天才吃一顿热食,早就馋得不行,更别说还是吃肉。
“若是不能快速打败泄归泥,那就等着继续吃干粮。”
“喏!”
石苞挺胸大声应道。
别的不说,就算是为了明日的热汤肉食,那也得拼命了!
天还没亮,同样的山口,同样的清晨,同样的薄雾。
守着山口的胡人小头目仍在沉睡。
商队管事送给他的酒,酒性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