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热闹一下子就被隔离在外头。
精致小舍早摆上了酒菜。
酒是好酒,不但有蜜酒,果酒,还有蒲桃酒。
唯独没有烈酒,那玩意儿除了北方蛮子,没人喜欢喝。
大伙还是喜欢喝一些柔和的酒。
菜更是好菜,蒸煮炒炸皆备。
有侍女捧着水盆上来,李遗拿起香皂洗手,再擦干水,这才坐下。
倒酒,又连吃了几口菜,这才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这近半个月来,为了赶路,我可是没吃几次热食,维哲知我,知我!”
“哈哈哈……来,饮胜!”
“好,请。”
酒过三巡,邓良让服侍的下人出去。
然后这才看向李遗,脸上已是换上了些许的忧虑之色,问道:
“文轩,此番兄长,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
李遗吃了个半饱,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以后,这才回答道:
“兄长信里是怎么跟哲维说的?”
“只说让我去清查南中分部,看看有无违背规矩之事。”
李遗点了点头:
“兄长让我来锦城,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虽然早有预感,但两人相互印证之下,仍是止不住有些意外,乃至震惊。
“兄长,这是为何?”
邓良有些涩声道。
李遗摇头苦笑:“不知。”
他指了指自己:“吾祖籍乃是南中,按理说南中我比你更熟悉。”
然后又指了指邓良,“而锦城这一片,你留守已有十来年,你比我更熟悉,但兄长……”
但兄长偏偏就让两人对调。
这是……不信任他们了吗?
邓良欲言又止,李遗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
“维哲不必如此,兄长这番安排,当是有所用意。”
“哦?”邓良看向李遗,“以文轩之见,兄长这是何意?”
“应该是怕我们到时候下不了手。”
李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脸上已是有微红之色。
也不知是仗着酒意,还是借着酒意,李遗吐出一口酒气:
“我们李家,现在在南中也算是有几分薄面,虽说大人早年去了汉中养病,但李家大部族人,仍是在南中。”
“若是南中那边真出了什么事,有人求到我头上来,怕是有不少叔伯长辈。”
“到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为难啊……”
他又看向邓良:
“维哲留守锦城十来年了吧?”
李遗伸出食指,向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锦城这一带,怎么说也有不少关系。”
“若到时候真查出什么,到时候有人求到维哲头上,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邓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慢慢地饮了一口,这才开口道:
“这么严重?”
李遗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维哲不要小看这个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赵二郎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兄长派去了凉州。”
若认起兴汉会里面最有份量的人物,除了会首冯兄长。
接下来就是赵广、李遗、邓良。
凉州、锦城、南中这三个地方,各派了一人过去,可见事情的严重。
邓良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遗看到他这个模样,又再多提了一句:
“我过来之前,在尚书台曾看过一份文书,是从关中转过来的。”
邓良抬头看向李遗。
“兄长把三千铁甲骑军调去了凉州。”
“噗!”
邓良一下子就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失声叫道:“铁甲骑军?!”
铁甲骑军,目前大汉只有一支,同时也是天下最强大的一支骑军——这是全大汉上下的共同认知。
一骑当千可能夸张,但一骑当十,那就是小看了它。
只是……清查兴汉会内部这种事,为什么需要调动铁甲骑军?
“文轩,这等最重要的事情,以后记得说在前面!”
邓良激动得差点掀了桌子,恶狠狠地看向李遗。
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听到,他凑到李遗身边,喷着酒气,却又不忘压低声音:
“兄长,真的没事?”
“兄长要有事,能调动铁甲骑军?该担心有事的,是凉州那边。”
李遗淡然一笑,又是仰脖饮了一杯酒。
邓良松了一口气,坐了回去,也跟着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