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一旦东进,东吴绝不可能坐视而不为所动。”
“若是曹爽敢妄动,以陆逊之能,必定会有所动静。”
右夫人接口道:“而且,曹爽已经被陆逊算计过一次,丢了襄阳,恐怕也会心有忌惮,不敢轻动。”
扬州需要重兵布防,这自不必说。
丢了襄阳之后,南阳西北有汉军,南边有吴军,同样是需要布重兵加以防守。
再加上若是洛阳落入大汉手里,曹大将军真可谓是三面皆敌,只能一面朝大海,静待春暖花开了。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冯大司马忍不住地附掌而笑。
三人商议到这里,冯大司马自认为,已经算是把司马懿的谋划弄清楚了。
“这司马老匹夫,当真算得上是一个狠人。”
怪不得在历史上能奠定司马氏晋王朝的基础。
你不能说他没有才能,更不能说他没有谋略。
“就是手段太过卑劣了些。”
虽说是敌国之人,右夫人脸色仍是有些不好看,仿佛被司马懿恶心到了:
“若是此老贼当真是存了这般打算,那就委实让人不齿。”
冯大司马看了右夫人一眼,轻笑一下,没有说话。
四娘啊,你那是没有看到此老贼在原历史上高平陵之变后的所作所为,那才真叫让人不齿。
“世家嘛,多是自私自利,为一己一家之私,国尚可不顾,作出此等举动,一点也不出奇。”
前汉军中,多是良家子,有家国之念。
军中兵卒犹然如此,可想而知当时的社会风气。
朝中大臣自然是多有天下之念。
到了后汉,乃是依靠豪强地主才取得了天下,待豪强转变成世家……大而不能倒啊!
不但不能倒,而且还要趴在国家身上不断吸血。
再加上刘氏皇帝自己不断作死,还想指望那些人有国家天下之念?
不落井下石,不,能少吸口血就算是有良心了。
“那依阿郎之意,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取洛阳?”
“取啊,送上门的好事,为什么不取?”
冯大司马理所当然地说道,“若是不取,此事一旦泄露出去,那就真是把我这个大司马架在火炉上烤了。”
左夫人面有担忧之色:“依妾之见,司马老贼,就算是让出了洛阳,亦同样是把阿郎架在火炉上烤啊!”
“取了洛阳,日后是不是还得先取山东?如此一来,岂不是遂了司马懿之意?”
不取洛阳,到时候朝野不知有多人要骂冯大司马为一己私利,暗通贼子。
再加上现在的名声,说不得后世那些文人的骚性,多半是要绘声绘色地编出个冯太师大奸臣为祸季汉朝野的故事。
但取了洛阳,不先取容易拿下的山东,而非要强攻险隘欲向北,同样会有人跳出来,骂冯某人有通曹爽的嫌疑。
“恐怕还不止。”
右夫人想到了什么,提醒道,“阿郎莫不成忘了河东并州那些大族?他们可都是等着在山东那边种棉花呢。”
在山东种棉花,现在就是吊在这些大家族面前的一根胡萝卜。
大汉几次府库见底,都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口袋,靠的就是这根胡萝卜。
若是冯大司马弃山东而向北——到时候可能还要他们再掏一次钱——这些人妥妥要跳脚骂娘。
冯大司马多半要被骂成千夫所指。
对此冯大司马却是一脸的轻松写意:
“怕什么?真到了那个时候,先东再北还是先北再东,又不是由我决定。”
两位夫人闻言,顿时就是一怔。
你可是大司马,录尚书事还都督内外军事,不是你决定,是谁决定?
“陛下啊!”冯大司马理直气壮地说道,“大汉向东之日,就是统一天下之时,这等大事,自然是要陛下做决定的嘛!”
不动兵戈就能收复洛阳,全部收复大汉旧都,这等露脸的大好事,足够刘连襟在宗庙里大吹特吹了。
怎么?
好处你占了,黑锅你不背?
简直是岂有此理!
“待我这就进宫与陛下商议一番。”
冯大司马慢条斯理地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哼哼,司马懿,以尔那等小人胸襟,焉知大汉君臣之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