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要去赴死——
锦鸢喉间用力,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微弱的仅有眼前的忽律穆惜才能听见。
“忽律穆惜…你…和我说…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垂下视线,看着眼前的女子。
烛火下,她的目光不见怨恨、恐惧,只是这么望着自己,眼底似有疏朗的月色铺满,因吃力地要说话,面颊涨得发红,鼻尖渗出一点汗珠。
那双他熟悉的眼睛,眼角一点点在发红。
那些红,更像是要染红疏朗清辉。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她时,是在莲心馆里。
她从外匆匆进来。
不算美貌、过分柔怯。
是一个合该被人养在后宅里的女人。
可他看过她柔怯之下的倔强、逆境中爆发的坚毅,却不想此时,竟然还能看见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真是个……
“锦鸢,”他出声,眼神极淡,“我从前不懂,你既无倾城之貌,亦非惊艳才绝的才女,赫赫威名的赵大将军,怎会看上你,纳你为妾。”
忽律穆惜忽然笑了一声。
身后的窗子敞开,乌云散开,皓月当空,将他的轮廓清晰的勾勒出来,一瞬间,仿佛变回在莲心馆里挥舞着红缨枪后,故意挑衅吓唬她的‘圣女’。
姿意妄为。
他收回手。
身后的乌云移动,再次遮住月辉。
锦鸢掀起眼睑。
只听见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带着些云淡风轻。
“将你扯入这些事情中来,连累你受罪了。”
话音落下,从窗户外传来马蹄声疾。
锦鸢浑身无力地靠在床柱上,想起梅姑这几日在她面前落下的眼泪,夜夜不安地踱步,她用力叫出声,带着愤怒:“你要寻死——梅姑、怎么办——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对不起穆兰——更对不起梅姑——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但梅姑……你为何要这么……伤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