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男子开了塑料袋,从中取出一块不过两三公分长宽的随形鹅卵白石头,对着太阳看了看覆盖了半块石头的褐色皮子,又逮着那石头搓了又搓。
”还不错。独仔儿。”
”多少给?”
老实巴交的库尔班大叔杵着锄头手里搭着凉棚,憨厚的比出一个手势。
从直播男子手里接过一百五十块钱来,库尔班大叔心满意足的笑着,褶皱深深的额头满是满足,黑黑粗糙的手裂口深深,却是得到最美的回报。
冰冷的玉龙河水。温润的和田籽料玉,还有那澎湃的心,这里,是南疆,这里,是和田玉的主产地。
库尔班大叔艰难慢慢爬上河床大坑,揣着那沉甸甸的一百五十块钱,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库尔班大叔不会去管这一百五十块钱的独仔籽料最后会翻多少倍卖出去,他只知道自己已经三天没挖出石头来了。
这一百五十块,足够年老的自己生活好久。
喝着冰冷的玉龙河水,啃着最冷最硬的馕,库尔班大叔茫然的看着野旷天低千疮百孔的河床,浑浊苍暮的老眼中现出深深的忧虑。
只在玉龙河里才有的和田玉籽料现在已经近乎绝种了。
每一天每一秒,从玉龙河上游到下游整整三百多公里的河床左右都被挖玉人不知疲倦的犁着翻着。
这些年,河床两边已经翻了成千上万遍,为只为那微乎其微万分之一的几率。
曾经满大街的和田玉现在早已成为了有钱人的象征。
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临,昆仑山的积雪就要融化,洪水会挟裹着山间的山料滚滚而下,到时候这里将会迎来最疯狂的采玉期。
到了那时候,玉龙河河水暴涨,自己这些挖玉人也就没了收入的来源。
库尔班大叔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又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两个来自外地的小年轻,一个瘦比枯死的胡杨,一个手比一级白白玉还要白的帅小伙。
这两个外乡挖玉人已经在这地方来来回回走了两天,却是一颗石头都没捡着。
库尔班大叔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摇摇头。
现在好多人都在做什么手机直播挖玉卖玉,一个独仔就卖多少多少,好多年轻人都不务正业跑到这里来捡钱。
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忽然间,远处原来一声惊喜的叫唤:”亲哥。看看这是不是和田玉嘿?”
”这么大一块!”
听到这话,库尔班大叔忍不住搭起凉棚望了过去。顿时伸长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