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一定是缺点,至少在目前还不是。
譬如在他装比的时候……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现场。
张扬饰演霍都,在擂台上狂妄嚣张,拉足了一波仇恨,接着曹一方登场。
张扬也是发自内心的紧张,不过他依旧表现的非常出色。
几番打斗过后,中年黄蓉问;“你怎么会使打狗棒法?”
之所以说曹一方是炫技,而不是用力过猛,就是他擅用微表情,却多而不乱。
很多男明星都喜欢坏笑这个表情,就是挑起一边嘴角。
但囿于长相和演技双重限制,这个表情一般人做起来,简直油腻到不行。
但曹一方就控制的很好,装比的时候,不光是禁锢于邪魅一笑这单个表情,他整个人都很得瑟很轻浮,是那种少年感的狂傲,让人觉得他根本不在演戏,而是在做自己。
“刚刚他不是跟鲁帮主过了过招嘛?”
曹一方收了架势,将竹棍驻在地上,懒懒散散的歪着头,洋洋得意的看着张扬,嘴角特自然的一挑。
他不光是嘴角是歪的,头都歪了,气质整个都歪了。
“我就在一边看了几眼,顺便学了几招。”
他戳在那里,站没站相,坏笑连连,只会让观众觉得讨喜可爱,快感十足。
他炫技式的考虑到了所有动作和表情,掐准了每一个节奏,这样观众看了就会被瘙到心里最痒处,感觉代入感满满,爽到不行。
换了个人,坏笑真就要变成邪魅一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动作完全按照编排,只是嘴角在抽抽,精气神都拧不到一起,观众本来特期待的爽点,直接被拙劣的表演给打散了好几成。
特别憋闷,有一种忍了许久,终于可以开闸放水,却尿路不畅感。
又比如精神分裂的时候。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是谁害死我的?到底是谁?!”
父子俩长得太像,傻姑将杨过认成了杨康的鬼魂,杨过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始逼迫傻姑说出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是他心里的一块郁结。
曹一方认为杨过心理疾病很严重,抑郁、躁狂、分裂,都会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表现出来。
所以他在这场戏中很用力,入戏三分,另外七分都用来控制。
傻姑都被吓傻了,一句话都不说。
曹一方盯着她,他原本整张脸都绷得发抖,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可看傻姑的样子,自觉无用,又感悲凉,心里想着欺负一个傻子有什么用。
随即他的脸庞冰山溶化,捂着脸,低头笑起来,越发悲怆。
笑着笑着,他啜泣。
这就是表演的想象力,结合节奏感,引发情绪的共鸣,把观众拉进他的情绪里,感受着那种纠结和分裂,带着观众一起入戏。
如果观众不入戏,这类激烈的表演,就会让观众觉得尴尬,觉得演员看起来像个傻子。
然后重新狠下心,抬起脸,煞气全写在脸上,前后冲突剧烈,让观众尽可能的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和分裂。
观众代入感消失,整个抽离,开始感到害怕,纯粹是被他前后的变化吓到。
有些深度体验派,但对于表情和肢体语言控制力不够的演员,是做不到如此程度的,他们可能自己心里已经天崩地裂,但……表现力度不够。
“不说?”
曹一方侧头,以一种古怪的角度,从小而上盯着傻姑,人的心理很容易对违反常理的表情动作感到害怕,就好像很多人本能的怕畸形人一样。
整场戏在这一刻爆发,曹一方的表情细微的扭曲,似笑非笑,愠怒不发,冷笑着一把用力掐住傻姑脖子,磨着牙冷笑:“那我就掐死你。”
不同于大多数演员会选择的怒吼,他选择变态后的沉静,更显得恐怖乖戾。
……
他们跳着看,很快就把整部剧看完。
邹润秋这个挺有情怀的中年老男人,结尾的地方和前作的都不相同,却让人悲从中来。
襄阳大战结束,众人在华山之巅重新封五绝,东邪依旧黄药师,西狂杨过代替了义父西毒欧阳锋,南帝出家成了南僧,北丐已末,郭靖却继承了老乞丐的功夫和侠义,封号北侠。
中间是老顽童。
最后主角离去的轻描淡写,杨过万语千言,尽归风里,斟酌半晌后,只是朗声说了一句:“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就此别过!”
说罢,振袖一拂,携小龙女飘然下山,神雕掠过,直冲云海。
郭襄冲过去想要再说几句,却看到杨过身影已远。
她抬抬头,月圆高悬。
一滴眼泪,落下……
镜头一切,眼泪成雨,哗啦啦淋湿了大地。
一个女子骑着小毛驴,慢悠悠的来到一处山脚下,小毛驴走动,铃铛轻响,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郭襄看穿着妆容已经成熟不少,看样子已经过了多年。
一行说书人匆忙经过,要找地方避雨,有人竹箱里落处一物,郭襄捡起,“哎,大叔,你的……”她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白发断臂的小人。
郭襄攥紧了这个小人,抬起脸,任由大雨冲刷,分不清脸上是泪是雨。
镜头偏转,山脚下有一块石碑,上书娥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