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停顿,将身体重心移到新固定的绳索上,开始寻找下一个支点。
太阳渐渐西斜,岩壁的阴影爬过她的膝盖,带来一丝凉意。
张雪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水壶里的水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可以过夜的岩台。
当她再次用岩钉枪打出一颗螺丝时,枪身突然卡壳,她心一沉,只能换用手动扳手,一点一点将螺丝拧进坚硬的岩石里。
暮色四合时,她终于在一处凹陷的岩壁后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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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背包的瞬间,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她靠着冰冷的岩石滑坐下来,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
远处传来擂鼓山方向隐约的雷声,她望着被夜色染黑的岩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磨破的掌心,明天,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绳索突然传来剧烈的下坠力道,张雪宁下意识将冰爪死死钉进岩壁,腰腹的安全带瞬间勒得她肋骨生疼。
她低头看去,只见王鹏的身影像断线的风筝般从斜下方掠过,他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嘴里的呼救声被风声撕碎。
“抓住绳子!”
张雪宁嘶吼着拽紧绳索,掌心的皮肉被磨得几乎翻卷。
但回应她的只有王鹏绝望的呜咽,他的手指在岩壁上徒劳地抓挠了几下,最终还是从她视线里消失。
几秒钟后,谷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细碎的血雾混着碎石飞溅起来,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鹏子!”
另一个方向传来李奎变调的哭喊。
张雪宁猛地转头,看到李奎正挂在三米外的岩缝处,身体剧烈抽搐着。
他的右手死死抠着石棱,左手却在大腿上疯狂拍打,裤管已被深色的液体浸透。
“怎么了?”
张雪宁心脏狂跳,手脚并用地挪过去。
靠近时才发现,一条通体灰黑的蛇正从李奎腿上溜走,钻进岩缝深处,三角形的脑袋消失前还吐了吐分叉的信子。
李奎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睛瞪得滚圆,身体很快便僵硬下去,挂在绳索上像个沉重的傀儡。
张雪宁胃里一阵翻涌,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在这时瞥见李奎僵硬的手指旁,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蝎子正从岩缝里爬出来,尾刺高高翘起,泛着幽蓝的光。
她猛地缩回手,后颈瞬间冒出冷汗——刚才落脚的石缝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快速爬过。
她屏住呼吸扫视四周,这才惊觉岩壁的阴影处藏着无数危机。
向阳的岩缝里挤满了通体金黄的蝎子,它们的螯钳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背阴的石洞里隐约能看到蛇类盘绕的轮廓,鳞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刚才攀爬时专注于寻找支点,竟完全没注意到这些致命的邻居。
一阵风刮过,带着谷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张雪宁看着李奎逐渐冰冷的尸体,又望向王鹏坠落的方向,掌心的伤口被冷汗浸得钻心疼痛。
她重新握紧岩钉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多音壁的危险,远比她想象的更致命。
每一步攀爬,不仅要对抗重力与疲惫,还要时刻提防从暗处袭来的死亡。
张雪宁咬开陶瓷药瓶的封口,苦涩的药粉刚碰到舌尖,一股灼热的暖流便顺着喉咙炸开。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力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磨破的掌心不再刺痛,颤抖的膝盖重新充满力气,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张家秘药的效力远超预期,刚才几乎耗尽的体力正以惊人的速度回流,她抹了把脸,重新扣紧安全带。
“走。”
她对着空荡荡的岩壁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李奎的尸体还挂在不远处,被风吹得轻轻摇晃,但张雪宁没有再看一眼,将冰爪深深踩进岩缝,开始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