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才能保护好自己最爱的人呢？”诗玥奕也笑了笑，“于是您想啊想，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办法：只要把最爱的人藏在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就好了吗？从此以后，您就再也不用担心失去小天使了。”

“是啊……”小恶魔掩面，遮盖住自己陶醉的表情，“所以，在把她藏起来了以后，我‘想象’了另外一个小天使，然后让她在平日里出现，同时去控制天使武魂……而真正的她，则一直被我藏在精神之海的最深深深处，一直养育着，恢复着……”

小恶魔将手移开：“尽管在天使神考里，小天使将我压制，不让我出现。但她依旧没有在最后抹掉我，所以她是我最爱的人呐，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再去经历这种痛苦呢。”

“我记得在后面的时候，小天使和小恶魔是可以同时出现的。”诗玥奕说，“这是我以前从没有起过怀疑的理由。”

“哦，这个很好解释。”小恶魔说，“因为被我想象出来的这个小天使，也是真实的，所以在修炼天使武魂之后，也就自然可以做到这些。”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缺少了人性，会选用最有效的方法。”诗玥奕轻声说，“也正是因此，千仞雪在对史莱克学院、海神遗民、乃至于隐世的昊天宗的战争之中，让他们无一幸免，只因这是最便捷、最稳妥的、对待敌人的方法。但是在攻下了史莱克城以后，她就此收手，不再对任何人类挥动剑刃。”

“我答应过她，会帮她杀了唐三，杀了所有会威胁到她的存在。”小恶魔血红色的双眼看着诗玥奕和本源千仞雪，“我会保护她，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但是我失败了，我没能在一万年以前就把所有的因果斩断。”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

“当时的我信奉一个铁则：哪怕是欺骗了我自己，也——

“只有我能保护你。

“只有我能拯救你。

“只有我，可以——

“让你，活下去。”

她的手掌移开，记忆被层层剥落，露出笑容与真相，残忍而温柔。

千仞雪在照镜子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抚摸向镜面，似是想要触及那精致的皮肤。

但这其实并不是镜子外的人在动手，而是镜子内部的那个存在。

小恶魔实在是太在意小天使了，因为在过往中，在空无一人的意识深处，只有小天使陪着她。

镜子之中那双如同鲜血的双眸，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这一切。

“雪儿，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呐。”

——看吧，你成功的骗过了全世界，甚至骗过了复活以后的所有人。

但唯独，在最后的时刻，你的小把戏被诗玥奕看出来了猫腻。

想想也是，诗玥奕本就是个如同狐狸一般聪慧的女孩，也同样的，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千仞雪尚有刺豚和蛇矛斗罗为她擦屁股，更有藏在暗处的暴徒随时准备动手，诗玥奕有什么呢？她没有。

所以，你自以为是的小把戏或许能把皇宫里的官员当成傻子玩儿，还想骗过她？

你只不过是在某个时刻悄悄的抓住了她的心，所以她才会心甘情愿的收敛自己眼中的狡黠，然后在你的身边安心的当个小跟班，也想在你的身边慢慢的变老。

【所以您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因为您没有为自己活过。所谓的这一次为自己而活不过是欺瞒自我的幌子，因为您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如果不逼迫自己去‘相信’一些东西，那么是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这是她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也正是因为这段话，小恶魔将诗玥奕送了回来，让她去给小天使一个美好的人生。

“那她呢？”诗玥奕看向最后一个闭着双眼的小天使，对方一脸淡然，宛如超脱了一般，甚至无法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她知道这一切，但是她不说，因为她如今是完全理性的存在。如果要用比较通俗的说法来做个比方，那么，我，【小恶魔】，很类似于【本我】，代表了欲望，但也会受到一定的遏制，这个遏制就是由我想象出来的这个小天使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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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完全理性的【小天使】则是类似于【自我】，她在一方面遏制着我的冲动，同时以比较合理的方式来满足我的欲望——想要把所有敌人全部碾成灰的欲望。另一方面她也会不断的追求着更高的层次。”

“至于我。”站在诗玥奕身边的【千仞雪】轻声说，“我和【超我】并不完全一致。”

“我是千仞雪这个个体最本质的部分，也是被剥离出来的情感和美德。所以我才能在审判海神和修罗神的时候抑制住自己而不至于发狂，否则，估计那些神官冲进来的时候就得因为‘阻碍执法’而死。”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诗玥奕问。

“失去影子，本体尚可存活。”最后一个千仞雪睁开眼，“但是失去了本体，那么影子将如何自处？媛熠，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是因为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很抱歉。”

诗玥奕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个千仞雪同时看向诗玥奕：“所以，千仞雪，就在这里。”

“媛熠/小十月——”她们一起看向诗玥奕，“你会失望么？”

诗玥奕惊叹了一声，然后说：“我的天哪——我原本以为只会有双倍的快乐，没想到，是三倍！”

她的话一下子就把比较沉重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她看向身边的千仞雪：“您刚刚说自己和什么不完全一致？”

“超我。”千仞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说了出来。

“我来了！”诗玥奕如同饿虎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