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在一处荒芜之地投宿,遇到的路人,也能是战争的受害者。
“不过…我内人是启国人。”
罗沉说到这,望向天空、目光间若有所思,“我和她在启国成的亲,我们唯一的女儿…也是在启国出生的。”
“启国?”
范远继续问道:“那罗大哥为何会在我们炎国?”
“因为她和我女儿…都已经不在了。”
罗沉低下头来,越是说着,言语及眉目间便是愈发沉重,此前的自来熟、惬意、热情及轻松,都在逐渐消散:“她为我生下女儿后没多久,就又遇到了战乱,乱军中,我们女儿就被掳走了。”
“她不过多久,便也郁郁而终。”
范远与榑景明听罢,皆是眉头深蹙。
“自那以后,我便奔走于天下七国间。”
罗沉边说着,边借着手中竹签、望向火堆,那眼光顿时与锋尖一样锐利:“我一直在找,我要找到…劫走我女儿、害她母亲病故的人,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找回我的女儿!”
此话一出,竟又引得两个小道士是有了些微惊心…
战争本身及其引起的连绵灾祸,就已经滋生了足够多的血债,即便是被波及到的,都还能有如此般生出新的仇怨,又接着将刀锋延续下去…
看似…除了像他们道家一样“放下”外,就只得是一个无解的循环,无止境的轮回了。
可是,说到这种轮回的最开始…杀人?
不论是自小在山上长大的榑景明,还是半路出家、还算有些俗世童年的范远,“杀人”这件事,对他们而言,都是听着似是时刻发生在身边、实际上却从来无比遥远的经历。
甚至就连这个想法,他们都从未产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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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仅仅是削掉耳朵的场景,都足以令榑景明余悸数日,又何况…是要如宰杀禽畜一样,去在人身上“见血”呢?
那些士兵、将军、侠客、罪犯、刽子手…他们都是如何做得出的?
“好了,我饱了。”
罗沉说罢,遂放下手中竹签、抹去嘴边油渍,起身退后、来到厅堂的角落处,自己开始动手给自己清出一块地盘来,一边还同时说道:“二位小弟,大家既然都是借地投宿之人,饱腹了后,还是及早休息吧。明早,咱们便要江湖陌路、各奔前程了。”
“嗯。”
范榑二人应罢,看着罗沉去动身整理,自觉也已饱腹,便动身到了周围各自已摆放好行李的位置,准备躺下休息了。
……
次日,二月廿四。
上午,明媚的阳光透过山林间碎叶的细缝、照进了破庙,这才将似乎已睡了许久的范榑二人照醒。
二人起身,昨夜的罗沉大哥已经先行离去,不见踪影了。
环顾周围,行李包袱、剑、弓箭、信物、马匹,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样没少。反倒是厅堂里烧了一夜的篝火堆已被他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