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街头尽处,还真有一处夜市。
夜市亮着灯,里面有三两家灯火通明的店里,坐着八九桌正在觥筹交错的饮客。也不知是三朋四友,还是阖家老少,在那店里推杯换盏的喧闹。
张舒俊信步走近其中一家,孤孤单单的坐在一张空桌上,脸上带着一丝勉强挂上去的微笑,僵硬,生冷。
“老板,上酒!”张舒俊扬声招呼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进来的老板。
“哎呦,慢待了,不好意思啊,客人稍等,我马上来!”
胖乎乎带着满脸笑容的老板紧溜着小跑过来,手里拿着菜单。
“贵客恕罪,您看看,来点什么?小店给您打个折,全当赔个罪,也感谢贵客照顾咱家的生意!”
“老板您随意来两样拿手菜,再来一瓶酒,别的就不用了!酒要什么酒?本店有特产洑汁,醇香可口,不上头,要不您尝尝?”
“都行!”
“就这些?好咧,您稍等,马上就来!三十五号桌,送小菜一碟,上洑汁一桶,瓦块鱼,五香豆干各一份,备菜!”
老板问得了张舒俊看他没有什么话说,就仰头对后厨喊了餐,然后帮张舒俊擦了一下桌子,这才笑着退下去了。
张舒俊支着下巴,静默地看着窗外,听着店里其他客人的欢声笑语,自己却独自伤神。
恰如宋代贺铸《西江月》词所言:
携手看花深径,扶肩待月斜廊。临分少伫已伥伥。此段不堪回想。
欲寄书如天远,难销夜似年长。小窗风雨碎人肠。更在孤舟枕上。
想当初,但盈离别的前夜,还与他在小区的花园廊下深情相拥,缱绻依恋,原以为可以挽留住伊人在侧,说动她的父母二人,能让他们结成佳偶,恩爱到老。
可谁知道次日他下班还没回到家,就只能远远看着她被推进车子,从此天各一方,更是音书隔断,再无踪影。
如今终于找到了但盈,却是已经与他阴阳两隔!
如此沉痛,恐怕也唯有一醉,才能暂解情愁了!
酒菜很快上齐了,张舒俊拎起小酒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二两澄澈的微黄透亮的酒液,一口喝干,酒液微甜,风味绝佳,熏熏然如和风扑面,陶陶然似细雨涤尘。
三杯酒,一口菜,菜还没有上齐,半升的酒已经喝干。
“老板,再来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