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嘴里吞咽着饭,有些含混不清反驳:“老钟,你也知道官字两张嘴,如果公子将曲江万余百姓接到平江,却不向王涛去禀报一二,依王涛的性子,指不定要给公子扣上什么恶名。”
钟良也知道王腾为贺晨好,并且说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没有驳斥,只是一边扒着饭,一边看着贺晨。
“王腾所说不无道理,等你们吃完饭之后,便陪我往着王府去一趟。”
果然,当贺晨在钟良、王腾、冯俊十数人相随之下到了王涛府门前,向门子说明来意之后,得到的回复完全在意料当中:主簿大人自从旧疾复发之后,终日卧床不起不说,近日因忧虑平江县诸务未决,病体趋于沉重,目下好不容易入眠,是以不便相见。”
钟良、王腾、冯俊等人俱都看向贺晨,众人脸色俱都阴沉似水,见贺晨四平八稳,倒是没有人敢发于表面。
“走吧,这些时日,大家都很是辛苦,今晚将百姓都安置下来,是该好好休息一晚。”
“公子,我不累,城中陡然增加了这万余人,我担心夜间会有闪失,我留下来巡视。”
贺晨摇了摇头:“良哥,既然已经将衙役和乡勇分批作了安排,我们便回府好好休息一晚,接下来的时日,我们还有许多事需要奔忙,要是此时便累倒了,后续的事由谁来做?”
众人都支楞着双眼,在听到贺晨接连提及好好睡一觉,已然像是钻入了温暖的被窝里,精气神都难免弱了几分,听到贺晨一锤定音,心中更是欢喜,恨不得拥着贺晨马上回到贺府。
七月二十八,贺晨早早带着钟良到王涛府门前,请求门子向王涛传话意欲求见,怎么奈门子去而复返回话:“大人,我家老爷昨夜下半夜疼痛难耐,一直到天光微亮才沉沉睡去,实在无法与大人相见,还望大人见谅。”
贺晨只能是拱手朝正门一礼:“有劳了,大人醒来之后,还请相告大人,贺晨有要事相禀。”
门子躬身回礼,语态甚是恭敬:“小人一定谨记大人所言,我家老爷睡醒之后,大人所言,小人必会一字不漏相告。”
贺晨定定看了门子几眼,见对方依旧保持着躬身还礼之态,按下心头不快,转身朝着县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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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王涛府门足够远之后,钟良愤愤不平开口:“公子,这王涛分明便是故意避而不见。”
“我们都知道王涛之真实意图,思来想去,愤恨又有何用?看来这王涛是打定主意要与县衙诸事撇清关系,我们既是无可奈何,便不再理会即可。”
“公子,你是否想过,若是皇朝大军已然来援,为何至今没有只言片语传来?若是半月以后依旧没有我大军来援,不但曲江城必定失守,平江和曲江两县不久将沦为人间炼狱。”
贺晨站定脚步,双眼合上,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良哥,我知道事态危急,更知道一旦曲江失守之后,两县三十余万百姓将不知多少人成为刀下之鬼!又将有多少女子将被凌辱糟塌!更不知这惨绝人寰的桩桩件件,是否有一日将大白于天下!可我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遇上了,便依从本心吧。”
“大人,是否派出一个小队前往松州府进行打探?毕竟能够事先了解大南军的虚实,更能做到知己知彼。”
“可以,切记要仔细慎重。”
“是,公子。那公子还要去求见王涛否?”
“当然,从他府上的门子可见一般!在这平江县,哪家的门子说话这般进退有度?并谦恭有礼?他之所以安排这样的一个人做门子,说白了便是为了应对我,只要撇清了一应关联,不论局势变迁,他认为必定可以富贵绵延,左右逢源!这样的人,我从见他第一面,便知其为王涛心腹之人,否则以他的才干,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