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已经越来越近,本不该这么快,二人皆是不要命地赶路,活像背后有索命的阎罗,又或者,是前方有胜过生命的宝物。

即便是能行千里的良驹,这样不眠不休地赶路也有些力竭,裴观拍拍马身,“再坚持一下。”

实则他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眼前泛起重重黑影。

他不能停下,他不敢停下,他还没有见到许然。

他没来得及告诉他……

前方忽然又有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逐渐明晰,裴观甚至没了抬头的力气,他勉强侧过马,想给人让一让路,那马蹄声却同时也停了下来。

裴观愣愣抬眼,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形有些熟悉,他听见一句丝毫不显轻薄的调侃,“这位公子这么着急,该不会是要去接心上人吧?”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也只有那个人,即便是调笑的话语,说出来也异常温柔,裴观按了按手心,眼前的黑雾散去,眼眶微微泛起涩意。

他轻声道,“陛下?”

那人没动,就这么坐在马上看他。

裴观放松了缰绳,露出一个笑,“许然,我的马有些累了。”

不必再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了,裴观的马累了,他们同骑一马也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裴观贴着背后那人的胸膛,耳边温热的气息使他忍不住发颤,他下意识地要去攥缰绳,却被另一双手拦住,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

许然点了点他掌心的血痕,“你受伤了,我来就好。”

裴观垂眸看下去,绳子勒出的红肿,连血都没见,这算什么伤?这叫什么伤?只有这个人,把自己任何一点微不足道地伤口放在心上。

许然……许然是什么人,他知道这件事不能问,可忍不住要去猜想,他身边来了一个这样好的人,时时都要忐忑,时时都要患得患失。

“陛下受伤了吗?”

裴观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懊恼,他竟一时没想起来,他是为了来找许然的,怎么又是许然先找到了他。

靠着自己胸膛的身体有些僵硬,许然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压下唇角的笑意,“没受伤。”

裴观才放下心,一句问话又将他的心神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