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裴温辞房中的烛火燃着。
今日看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信件,而是许然叫手下人买的话本子。
义安城的人似乎比中元的人要更热衷这些杂文轶事,话本子更新迭代得快,也更有趣味。
今日这话本子说的就是一位布衣谋士凭一己之力,在朝中重臣间如鱼得水、搅弄风云的故事。
夸张了些,但确实处处是裴温辞的影子。
裴温辞合上书,窗前月影一暗,许然从外面推了窗子,银白的面具泛着寒光。
裴温辞走过去,解开他的面具,那一丝寒意就似幻影一般消散无踪了:“今日这么晚?”
他们确定心意的时机不太好,如今到了关键时候,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哪怕是单独相处,也多是在商议正事。
许然嗓音低沉,带着倦意,问道:“这么晚了,先生还没休息。”
他垂眸叹了口气,很不满意的样子:“带着你回来,却让你更辛苦了。”
裴温辞穿着纯白的寝衣,看着又瘦了些。
他摇头:“不辛苦。”
许然弯了弯唇,示意他伸手,然后将一个小袋子放在他的掌心。
“义安的糖和别处味道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裴温辞是个很擅长领会到别人好意的人,从前对他释放好意的人不多,但哪怕有那么一星半点,比如不相熟的侍女在他生病时偷偷给他留了一碗热粥、医馆里的老大夫替他抹了零头,这些事情,他总记得很清楚。
但许然对他的好太多,满到溢出来,一颗心都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