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初不太敢离开落霞山,也不愿离开许然。
那一日是秦梦槐用族中秘法传信,妖王身体有恙,让他速归。
许然从那片空地走出,对裴云初伸手:“云初,又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家了。”
身处落霞山中,很难觉察日子的流逝。妖王体质强健,按理来说全族的妖怪生病也轮不上他,裴云初放心不下:“外公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他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许然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晚霞落在他的身上,周围作伴的只有一棵不会言语的树。他的身影有些孤零零的。
乌溪又是一个明月夜,裴云初踏在青石板上时,秦梦槐正坐在亭中喝酒,靛蓝的长裙拖地,肩上披着的薄纱半落不落,夜风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
她听见动静,瞥过裴云初:“夏天了,怎么穿这么多?”
裴云初无暇顾及这个,只问她:“外公怎么样了?”
“年轻时落下的暗伤,要灵虚山的碧落草,你父亲已经去寻了。”秦梦槐淡淡道:“太晚了,明日早晨再去看你外公吧。”
裴云初心中有愧,只能抿唇点头。
第二日一早,秦梦槐就带着裴云初去了妖王房中。
“父王,您看看谁回来了?”
一向神采焕然的妖族之王如今靠坐在床上,白色的胡子都失了光泽,竟有几分老态了。
裴云初心中一涩,蹲在床边,嗓音低沉:“外公,对不起……”
“没事没事,”妖王拍拍他的肩,一如往常:“这是做什么呢,你外公又不是死了。不是什么大事,小伤。”
“就是云初不回来,都没人跟我下棋。”妖王摸着白胡子,嘀嘀咕咕。
裴云初看着他,眼睛弯了弯:“我跟您下棋,您就不耍赖了?”
妖王左顾右盼:“小槐啊,我的饭呢?饿死了。”
秦梦槐也笑了:“这就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