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轻而易举地把白鲟和考拉带到空中,双手分别钳住她们的喉咙,蓝色独眼中满含愤恨:“是我把你们保护得太好,让你们忘了绝望的滋味吗?你们对世界的恨呢?我甚至看到你身上的婚纱。”
相机从空中掉落到雪地里,她们双手抓着奥丁的手臂,可这条漆黑的手臂几乎比她们的腿还粗,枷锁般死死钳住,白鲟惊恐而断续出声:“我们……不希望……你伤害海雕。”
“是他先背叛我!”奥丁怒吼,“我信任他到最后一刻,他把我从铁塔上面推下,这是你们希望的吗?既然你们兄弟姐妹感情这么深,那就一起死吧,像当初一样。”
“不不……”海雕骇然,托着独腿在雪地里匍匐,身上的淋漓鲜血被冰冻成痂,雪花沾满了全身。
奥丁看似只抓着白鲟和考拉,实际上同时抓着他们四人,海雕再一次听见可怕的咒语响起,这次,奥丁握着的并非脚踝,而是喉咙。
顷刻之间,白鲟和考拉的脖子蔓延出可怕的纹路,旋即化作干枯的褶皱,宛若瞬间苍老百年,再无一丝血色,她们惊惧万分地张大嘴巴,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无法呼吸,眼里生机飞快消逝。
海雕同样捂着自己的喉咙,但他的脖子暂时完好无损,只是能够感同身受。
奥丁厌恶似的松开双手,白鲟和考拉已然犹如烂掉的玩偶被人抛弃,失力掉落地面,身着白纱的白鲟与雪地融为一体,如此平静,好像只是睡着而已。
天空之上飞雪不断,奥丁那对巨大而漆黑的褴褛蝠翼扇动着,气流卷起雪花,他回过头,望向了另一边的海雕,好似路边断了一条腿的流浪狗那样可怜,在冰天雪地里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地。
“在世界的尽头,你大可风光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人怜悯。”奥丁朝他飞来,在冰冷的风雪中,海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溢出一滴滚烫的热泪,是他害死了白鲟和考拉,她们本该在教堂等待黑熊,本该在末日中相拥,可现在,他们的婚礼就跟这个世界一样完蛋了,他破坏了自己身边唯一美好的东西。
博尔赫斯有一句话用来形容死亡——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海雕的泪落入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