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白纸黑字,又在提醒着他,不要自欺欺人。
“阿琰,我要回天启,我要回天启见大哥,他肯定没死,只是我没回家,他想要骗我回去。”
棠溪琰看着他颤抖的手,温声安抚,“我和你一起。”
两人租了两匹马,没日没夜的赶回天启,直到看见满府白绫,上官鹤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他的大哥,真的死了……
一瞬间,他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无力地滑落下马,淋着皑皑白雪,一步一步,虚浮地踏进灵堂。
明明离灵堂越来越近了,可他耳边的哭声,却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
抬手轻轻抚上黑木棺材,头轻轻靠了上去,细语呢喃,“大哥,我回来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棠溪琰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怔然地看着上官鹤抖动的肩膀,耳畔是他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停灵第三晚,六王叛乱,外面响起震天喊杀声,棠溪琰独自站在走廊里,默默地看着冲天火光,片刻,目光落向对面的凉亭。
上官鹤一袭耀眼红衣,穿过枯败荷叶,走进凉亭坐下,看着对面的上官淮。
只听他说:“鹤儿,你大哥走了,这个家,只能交给你了。”
他沉默许久,“好,我继承家主之位。”
抬头望天,脸上漾起苦笑,他似乎又看到了茫茫大漠,独步前行,天空再高,骄阳也总会西沉。
满湖荷叶残败,骄阳误落淤泥。
棠溪琰看着此时的上官鹤,莫名难过,告别那日,她换上红衣,来到上官鹤的院子,施展回春诀,让枯败的凤凰花满枝葳蕤。
回首望向身着浅色衣袍的上官鹤,“上官鹤,我要走了。”
上官鹤目光怔怔落在少女红色的衣角,那里,绣着精美繁复的棠棣花纹。
脸上漾起极轻的浅笑,蓦地出声,“阿琰,替我穿上最爱的红衣,踏遍万里河山吧。”
“好。”
语气微顿,“这株凤凰花树,只要我不死,它就常年不败,你若是想我了,就多看看它。”
上官鹤菱唇微扬,“好,我送你。”
两人沉默地走到府门口,棠溪琰翻身上马,撇头看向上官鹤,他的身后是朱色大门,大门后面,是重重高墙。
向往自由的闲云野鹤,终究困在了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