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兴奋地等待雨水的降临,有人闭上眼,张大嘴,想要喝到第一滴甘甜的雨露。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然而,那并不是清澈滋润的甘霖,而是浓稠的血水。
若泽人惊愕地瞪着天空,伴随着血雨一起落下的,还有数不尽的、如肉糜一般的东西。
人们绝望地哀嚎着,不少人产生了求死之心,活在这样的炼狱之中,还不如死了痛快。
但灾厄并没有轻易地放过他们,有人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头上,他很快就不动了,体温迅速流失。
可他没有死,尽管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他依然有知觉。
他看到友人扑在他身上,却不是为了哀悼,而是开始大口大口撕咬他的血肉。
那般的疼痛,像是有人在拉扯他的神经,但他却一直清醒着,眼睁睁看着人们吃掉了他的躯体。
很快,食人者也倒在了地上,而他们的身体似乎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地诱惑力,引诱着其他人也纷纷去品尝。
“后来啊,整个若泽国就覆灭了。原本丰饶的土地下陷,只剩下了一个巨坑,孔雀河里布满毒瘴。”老婆婆继续说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薛珑’。”
被投入山谷以后,薛珑没有死,反而因怨气深重,化作了一种不知名的凶兽。
他的仇恨吞噬了整个若泽国,只有他栖身的高山越来越高,仿佛将若泽国的土地全部都吸收在山峰之下。
高山的另一侧原本没有人居住,大概过了二三十年后,有一位四处行医的医生发现了这个地方。
此处冬暖夏凉,背靠高山,不远处还有溪流和泉水。
游医在这里住了下来,而不远处的村庄时不时会有人来找游医看病,时间一长,他们也发现这的确是个好地方,便也迁居了过来。
这些人们建立了个小村庄,几代之后,整个村子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上千人。
奇怪的是,村中时不时就会出生一些身体残疾的孩子,而这些孩子还没有长到二十岁,就会突然横死。
就连医生也看不出,这些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直到村庄里来了一位方士。
“你们的村子被一个邪祟盯上了,他就栖息在那座山里。”方士说道,“他非常厌恶人类,还会诅咒未出世的孩童。如果你们想让孩子健康出生,那就得为他盖一座庙。”
“这是什么道理,他迫害我们的孩子,还要我们给他盖庙?”村民叫嚷道,“若叫那些可怜的孩子知道了,他们的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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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摊摊手,无奈地解释道:“敌强我弱,就算你们想和他硬碰硬,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无奈之下,村民只好按照方士的意见,盖了一间不大的庙宇,而方士给庙起名为“薛王庙”。
每到初一十五,村民们就得往薛王庙供奉一只浑身涂满鲜血的牲畜,还有数十种瓜果、麦穗。
自那以后,村庄里出生的都是健康儿,但还是有人会毫无征兆地猝死,他们的面容安详宁静,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然而,方士已经离开村子很久了,其他村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祈祷厄运不要降临在自己和家人的身上。
很快就有村民发现,村里每一户或多或少都有夭折之人,唯有一户人家四世同堂,从耄耋老人到垂髫小儿,都活得好好的。
这家人姓“薛”,而且娶的媳妇都是外地姑娘。
村民们忽然意识到,将姓氏改成薛姓,似乎就会被薛王当成自己人,也就免除了横死的诅咒。
而这种诅咒只会降临在出生在高山脚下的人,若是外地迁居而来的人,则不必为此担忧。
渐渐地,整个村庄的人都改姓“薛”,而薛家村后面的高山也有了名字——薛家山。
“照您这么说,他们都成了薛珑的后人,又怎么会被诅咒而死呢?”裴念不解地问道。
老婆婆古怪地笑了几声,她抬起眼,说:“你以为,薛珑的怨气是那么好平息的吗?他之前不杀人,和那座薛王庙 也有关系。那是有得道高人出手建造的,将他封印在这里。”
薛珑毕竟曾是一国之主,要封印他,比寻常的恶鬼凶兽还要难上千百倍。
封印他的人,也不过是压制住他大部分煞气,再用符法来迷惑他的神智,让他被困在薛家山里,不能出来。
就在几年前,薛家山发生了山体滑坡,那座薛王庙亦被山上的落石砸中,其中的封印便被破除了。
救援队赶到薛家村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