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向激川只是沉默,陈言说了句我等你,就挂断了电话。
向激川一行字打了删删了打,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刚才陈言好像是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和平常一样,语气平静的没什么情绪,声音倒是透着满满的虚弱,他说不想玩了,想出院,向激川抬头看了看四周,全都是忙碌在自己格子间的各位同事,足以证明这应该不是什么梦,陈言的电话是真的打来了。
陈言说不想玩了是什么意思,向激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水早就不冰了,但他自己似乎根本就没发现。
“今天加班吗?”隔壁工位的一个女生起身下班的时候路过向激川这一侧,顺嘴问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向激川的屏幕,“这个邮件你要赶紧发出去啊,老外不像我们,他们真的是到点就没人了,你注意点时间啊,今天没发出去的话,欧总骂人还是挺难听的,抓点紧,我先下班走了。”
向激川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墙壁,滚动的LFD大屏上是本部门合作的几个贸易商所在国家的当地时间,刚才同事提醒的很对,确实要注意一下时间了。
向激川进门之前先去护士站了解了一下陈言的情况,医护人员倒是都见怪不怪,只是说陈言的身体还很虚弱,有点低烧,打了消炎针以后已经褪下去了,但是说没胃口还没吃晚饭,问也不肯多说,也不要人陪护,只说头疼的厉害,CT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医生还是倾向于这是头部受伤以及手术的后遗症,其余没什么过多的解释,都和以前差不多。
向激川一路在电梯里都觉得很不真实,可又觉得这很合理,推门进来,房间里甚至都没开灯,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虞移没在,葛玥童也没在,整个病房安静的像坟场,漆黑一片,还好窗帘没拉,向激川下班也没顾得上吃晚饭,先地铁再网约车,赶到的时候天都黑透了,他站在门口等着,等到自己的眼睛适应了房里昏暗的光线,他才有些忐忑的向病房走去。
病床是升起来的,陈言靠在上面,正扭头看窗外,向激川知道陈言受伤到现在瘦了不少,但之前毕竟有松垮的病号服做掩盖,而且这种瘦也并不突然,所以向激川除了陈言体重秤上越来越小的数字和陈言有点变尖的下巴之外也看不出来,直到今天陈言穿了一身他自己的衣服,整个人看着都好像小了一圈。
和陈言胳膊烫伤住院那时候看着差不多瘦。
因为做手术剃掉了头发的缘故,陈言现在顶着一头寸发,头顶中间那一缕即使在这样的发型下,也都已经立的很明显了,陈言左胳膊放在腹部,一直扭着脸看窗外。
很久,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人动。
“来了。”陈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看来自己的脑子还是真的被打坏了,他甚至连向激川会是什么反应都猜错了,他真的以为按照向激川的脾气,被自己摆了这么大一道,肯定是会生气的,连着领子拎起来这种肯定是常规操作了,陈言甚至想过向激川就算真动手他也无所谓,毕竟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向激川出人出钱出力折腾的了整整一个月,有气是肯定的,想要发泄也是可以理解的,陈言要不是现在靠自己确实站不起来,他真的更愿意站着等向激川来,这样向激川真要动手打也没什么顾虑,解气的效果也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