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还想出言抗辩,但抬起头,见齐慎表情中颇有几分不耐烦,怔了怔,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现在的李振,越来越不敢与齐慎争执。
别说是李振了,哪怕是资历最老的敬翔,每次若是提出什么建议与齐慎起冲突,也都尽量以齐慎的意思为主。
没办法,王(皇)权与相权相争,必须要有一方进行让步。
好在齐慎还是听得进谏言的,至少每次召集谋臣们议事,他都会让大伙先开口,各抒己见,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他才会权衡利弊,下最后的定论。
不过有时候,对于一些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事,齐慎也会不与众臣商议,而是自己直接做决断——就比如释放朱友恭和张存敬这件事。
齐慎打心里就没把两人当成什么心腹大患,毕竟他们在历史上也不算多么出众。
见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敬翔忙笑着出来打圆场:“殿下的决策不无道理,那朱温如此大度,咱们若是表现得小气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是啊,是啊,敬大人所言有理啊。”
周边众臣闻言,连声附和。
齐慎摇了摇头,不想听这些无用的话,转而开口询问户部尚书裴迪道:
“裴卿,今年的秋税收得如何了?各地藩镇州郡,应该都缴纳得差不多了吧?”
听到齐慎询问,裴迪心中整理片刻,拱手出列道:“启禀殿下,今年入秋后,宣武、泰宁、感化、平卢、天平、义成、奉国、都畿道、昭武、山南东道、义成、义昌诸镇,共得户赋三百五十万贯有奇,田赋约一千三百万五十贯有奇,青苗地头钱一百二十五万贯有奇。”
“粜盐、酒、茶、醋诸物,得货税二百五十万贯有奇。各地钱监冶铜铸钱,得九百五十万贯有奇。征各处城关市集,商户铺面杂税,得一百五十万贯有奇。诸州郡富户商贾,向朝廷纳捐,得四百五十万贯有奇。”
“诸税合计,共三千六百二十五万贯有奇。”
“等等……半年的赋税,三千六百二十五万贯?”听到这个数字,齐慎只觉脑瓜子嗡嗡响。
这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了,之前魏国几次收两税,每次只能收到一千五百多万贯,一年的岁入勉强能到三千万贯。
如今光是秋税,就能收到三千六百多万贯……
此时此刻,不止是齐慎,周边的满朝文武,都被这个数字所震惊,继而开始窃窃私语。
“不可能吧,我记得往年夏税也好,秋税也罢,能到一千五百万贯,已经是极限了。”